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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空篤定他們破不了隱蹤陣,但偏偏看向這裡。
他轉頭打量朱鳳山與另一個老者:「看來是你們故意引來的。」
朱鳳山一怔。
許素心一聽他這話,「騰」的就火了。
剛要開口駁斥,卻發現程霜舟忽然撲向自己。
他目光冰冷,迥異於平時的溫和。
她反應過來,將欲後退之際,程霜舟卻忽然飛起,在空中噴出血箭,橫撞上石柱子,軟綿綿往下滑落。
李澄空慢慢收回右掌,搖搖頭。
許素心臉色變換。
從難以置信慢慢變冰冷,冷冷質問程霜舟:「為什麼?!」
她難以相信自己身邊真有內奸,而且還是一直信任有加的近身護衛!
朱鳳山比她更驚訝,更無法相信:「程兄,你……你竟然是內奸?!」
程霜舟直勾勾盯著朱鳳山。
「不可能吧,一定是弄錯了!」朱鳳山急忙說道。
程霜舟依舊直勾勾看著他,眼裡緩緩浮現譏誚。
「程兄?」
「哈哈……哈哈哈哈……」程霜舟忽然嘶聲大笑。
許素心冷冰冰盯著他。
「程兄,為什麼?」
「哈哈哈哈……」
「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朱鳳山怒吼。
程霜舟戛然而止,冰冷目光緩緩掃過朱鳳山、許素心,發出一聲冷笑:「幽夜堂該死,一個也不該活!」
許素心眼眸冰冷,緩緩問道:「為!什!麼!」
「哈哈哈哈……」程霜舟再次癲狂大笑,一邊笑,嘴裡一邊汩汩冒血。
李澄空道:「少堂主,內奸就是內奸,殺了便是,何必自尋煩惱!」
不管因為什麼,都改變不了他害了一個同伴、出賣了他們的事實。
「我想知道為什麼!」許素心冷冷盯著程霜舟。
程霜舟卻只是癲狂大笑,再不說話。
許素心咬了咬牙,看向李澄空:「是我有眼無珠!」
這個李道淵真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說春華宮會攔截,說中了,說有內奸,又說中了!
李澄空擺擺手。
程霜舟笑聲越來越弱。
獨孤漱溟搖搖頭,暗自嘆息。
想必又是一番血海深仇。
許素心袖中忽然探出一柄短劍,刺進程霜舟心口,冷冷看著他雙眼。
程霜舟面露嘲笑,對死亡毫無懼意,反而一臉解脫之色:「少堂主,我在下面等著你!」
許素心冷冷拔劍,拭去鮮血收進羅袖。
想到被害的馮倫,就覺得這麼痛快地殺了他簡直太便宜他了。
李澄空道:「看來他是留下了暗記,所以他們能圍住這裡。」
「這裡能堅持幾天?」許素心平靜的問。
李澄空道:「拖得越久,會來更多的人,最好現在就解決了他們。」
許素心露出一絲苦笑。
她何曾不想直接解決了他們,可卻只能想想。
二十個宗師高手,殺他們這一院的人跟玩兒似的!
李道淵再厲害也難挽狂瀾。
「朱伯他受傷太重,拜託李公子照顧一下他!」許素心平靜的道。
李澄空眉頭挑了挑。
許素心道:「他們要殺的只有我,會緊追著我!」
她說罷往外沖。
獨孤漱溟瞪向李澄空。
李澄空卻笑眯眯的看著許素心拉開院門衝出去,引著二十個宗師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你……」獨孤漱溟惱怒的瞪向李澄空:「趕緊救人呀。」
李澄空道:「這是最好的做法了,犧牲她一人,保全了我們三個。」
朱鳳山臉色鐵青。
他一言不發衝出去。
大仇得報之下,自己心裡空蕩蕩,一下失去了目標。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報仇的一絲希望在撐著,自己早就無法忍受活著的痛苦,早就解脫。
少堂主竟為了救自己,毅然衝出去,捨棄她花兒一般的人生。
少堂主死,自己何惜這殘軀。
至少,少堂主到了黃泉路上還有自己這個護衛,不會孤單單悽慘慘一個人,不會受欺負。
獨孤漱溟冷冷道:「沒想到你心腸冷硬到如此程度!」
李澄空笑道:「殿下已經不止一次罵我心腸硬了。」
獨孤漱溟狠狠白他一眼。
每次覺得他心腸冷硬,可往往發現是自己誤會了他,可這一次不會錯。
他對許素心捨身竟無動於衷,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送死。
一直以為他不一樣,不像別的太監那般扭曲了心性,可現在看來他也一樣,天下烏鴉一般黑!
如果換了任何一個正常男人,許素心如此美艷絕倫女子,早就不顧一切的搭救。
哪像他這般懶洋洋,一幅不想惹麻煩的模樣!
「殿下,人各有悲喜各有命運,我們不是神仙,不能救所有人。」
「我不想聽你這些屁話,趕緊救人!」獨孤漱溟沉下玉臉。
「現在恐怕已經晚了。」李澄空笑道。
她可能因為內疚,在自己跟前一直壓著脾氣,現在終於壓不住了。
獨孤漱溟哼道:「難道你眼睜睜看著她送死,就一點兒不內疚?」
李澄空笑著搖頭。
「冷血之人!」獨孤漱溟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