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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絕不是一兩個人能幹得成。」董大同臉色沉肅的道:「應該是一伙人,甚至整個邊關上下串通。」
獨孤漱溟的臉色沉肅。
整個邊關與外敵勾結,一旦大雲鐵騎真想入侵,隨時能叩關而進,燒殺搶掠,屆時將有多少百姓遭殃?
雖說現在大月朝兵強馬壯,不怕他們入侵,偏師深入境內未必會討得了好果子,卻能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李澄空道:「紙包不住火,難道鐵西關的事就沒有一人捅到朝廷?」
董大同搖頭道:「上下一體,這件事很難捅到朝廷的。」
「朝廷的巡按呢?」獨孤漱溟道。
董大同道:「巡按也不想爆出這樣的事,不但鐵西關上下要受罰,皇上的臉上也無光。」
李澄空道:「那就不怕皇上追究?」
董大同搖頭道:「失職之罪比起捅出這件事來,不值一提。」
李澄空失笑,慢慢點頭。
恐怕一境之內的造反不會被獨孤乾放在心上,但捅出來確實丟臉。
即使捅出來,也要先行鎮壓,也要派鐵西關的兵馬鎮壓,而不捅出來,鐵西關的兵馬也要鎮壓。
待鐵西關的兵馬將他們鎮壓之後,那個時候再爆出來,追究責任才是最適合的。
獨孤漱溟忽然臉色微變。
李澄空皺眉,伸手按上她後背。
董大同頓時色變。
他沒想到李澄空如此大膽,直接碰觸公主的身子,何等冰清玉潔尊貴之軀,怎能隨意碰觸?
李澄空皺眉道:「沒想到還有此變。」
獨孤漱溟這會兒臉色已經染了一層白霜,臉色微微發青,泛白的嘴唇輕輕顫動,仿佛冷得打顫。
董大同忙道:「公主殿下……」
李澄空抬頭看他一眼:「董將軍,今天就到這裡吧,改日再跟將軍請教。」
獨孤漱溟輕頷首:「去吧。」
「……是。」董大同只能站起身,擔憂的看一眼獨孤漱溟,慢慢後退出小亭。
蕭妙雪忙上前:「公主?」
李澄空閉上眼睛,身體散發出灼熱氣息,好像一個火球在熊熊燃燒。
小亭里好像被劃分成兩個世界,獨孤漱溟身前世界是冰冷如寒窖,獨孤漱溟身後世界則灼熱如烈日炎夏。
蕭妙雪與蕭梅影擔憂的盯著獨孤漱溟,看出不妥,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澄空頭頂白氣蒸騰,臉色肅然。
「老爺……」袁紫煙輕聲道。
李澄空道:「不妨事,你們退下吧。」
蕭妙雪看向獨孤漱溟。
獨孤漱溟黛眉與長長的睫毛都掛上了霜花,嘴唇蒼白,輕輕點頭。
蕭妙雪與蕭梅影袁紫煙只能退出小亭。
李澄空低聲道:「殿下你這玄功果然玄妙,是受天地影響巨大。」
「嗯。」獨孤漱溟輕頷首。
李澄空道:「那就糟糕了,日後冬天就難熬了,會度日如年。」
「無妨。」獨孤漱溟淡淡道。
這些都是成為宗師的代價,她付得起。
李澄空嘆一口氣。
原本說好的報仇呢?
小本本上的仇全都變成了欠債,自己現在面對獨孤漱溟是債台高築,償還不了。
一個時辰之後,獨孤漱溟臉色漸漸恢復,小亭里也慢慢恢復了溫暖。
「唉……」李澄空長長嘆一口氣。
獨孤漱溟睜開明眸,笑了笑:「這點兒苦比起當初母妃所受的痛苦,不值一提。」
李澄空搖搖頭,起身離開。
獨孤漱溟笑笑。
夜色中,鵝毛般大雪仍舊簌簌而下,越來越厚,周圍已經變成了白雪的世界。
李澄空在夜空中飄飄而行,不時拋出一塊塊玉佩。
後半夜,眾士卒發現山谷里竟然沒有隨著大雪而冰冷,反而變得越來越溫暖。
待到天明時分,山谷里溫暖如春。
山谷里溫暖如春,山谷外白雪茫茫,經過一夜不停的飄落,大雪已經兩米厚,比人高。
董大同沒讓眾人閒著,派人出去鏟雪,剷出一條路以保證他們能夠行走。
大雪不停簌簌而落。
他們剷出的路很快又被遮住,壓住。
但山谷里的士卒們卻絲毫不覺得冷,反而舒服無比,溫暖如春的山谷與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山谷變得溫暖之後,獨孤漱溟的寒潮發作起來便緩和,憑藉藏於小洞天的大紫陽神功內力足夠壓得住。
李澄空或者坐屋裡練功,或者去小亭里跟獨孤漱溟對弈,閒談,談天說地。
獨孤漱溟多數時間也在練功,想儘快抵達大光明境。
「錚錚錚錚……」天空忽然傳來琴聲。
琴聲高臨悠遠,仿佛傳自天外。
李澄空皺眉,看向獨孤漱溟。
獨孤漱溟也莫名其妙。
這樣的大雪天裡竟然飄來琴聲,怎麼都覺得古怪。
李澄空沒覺得琴聲有殺意,而且琴聲仿佛並不是以內力激發,而僅僅是琴聲。
此琴應該是一種寶物,所以能夠傳得這麼遠,破開鵝毛大雪飄到山谷。
琴聲綿綿如瀑,悠悠不絕。
袁紫煙側耳傾聽,讚嘆道:「此人琴技高招。」
李澄空並不通技琴,看向獨孤漱溟。
獨孤漱溟是撫琴大家,受名師傳授,正若有所思的傾聽著,露出陶醉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