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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最近她瞧見江春桃家新買的騾車,便猜想,江雨秋莫不是搬去鎮上了?還帶著江春桃他們家一起做買賣。
難怪她說怎的這段時間江春桃經常去村口屠戶家買肉,她的女兒她最清楚,恨不得能將一個銅板掰成兩塊花。
若不是手裡頭銀子多了,又怎會捨得去買肉?
劉桂花原本只是下午去尋人,今日有了這個猜想後,她便晚些過去。
沒有進門,只遠遠的在外頭瞧了一眼,天擦黑了,還不見人回來,這才覺得他們定然是去鎮上了。
也是沈安家裡頭偏,再加上沈家的地荒了,給江春桃夫婦種,村裡頭這才沒人察覺到這兩人已經去鎮上許久了。
劉桂花心裡頭堵著一口氣,且不說江雨秋是她養大的,搬去鎮上這般重要的事情都不與她說一聲。
這也就罷了,做買賣竟然帶著江春桃家不帶她!
簡直是白眼狼。
第二日一早,劉桂花起了個早,隔著老遠便瞧見劉鐵柱天不亮便駕著騾車往大河村方向走去。
劉桂花坐不住了,她還真不信劉鐵柱特地買個騾車是為了去賣菜的。
原本是想等著晚些等劉鐵柱回來再去問的,可她到底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等一晚上已經是極限,她還擔心劉鐵柱將她糊弄過去。
只等到他們村的牛車開始拉人時,她便直接上了牛車,準備去鎮上尋他們。
等牛車到榕樹村時,劉桂花隔著老遠便瞧見劉鐵柱家的牛車,一群人圍著。
「停一會兒,我下去瞧瞧。」
劉桂花這才打聽到,原來江雨秋他們一早便搬去了鎮上,榕樹村的生意一直都由劉鐵柱幫著賣。
只是沒打聽出來他能從裡頭賺多少銀子。
劉桂花便坐牛車去了鎮上。
江雨秋家生意火爆,稍一打聽便打聽出來在杏林巷。
這會兒已經過了早上做買賣的時辰,來買燒餅的人也沒多少。
江雨秋在屋裡頭做衣服,外面只有沈安與劉玉鳳夫婦兩人招呼著攤子。
劉桂花上前去,問道:「秋丫頭在哪?」
沈安見她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語氣生硬,像是憋著口氣,便說:「在屋裡頭休息。」
說著,也不管她,只顧著做自己的生意。
沈安這般態度,一時間她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不過以她臉皮子的厚度,還是開口道:「我進去尋她。」
這時,沒等沈安說話,一旁有人問道:「沈老闆,這人是誰啊?」
沈安頭也不抬,語氣淡淡的,「我家娘子的嬸子。」
劉桂花正欲抬腿進去,聽見沈安這話,眉頭一皺,哪有這般與人介紹自家長輩的?
怎麼說她也算沈安的半個岳母。
「就是那個貪了老闆娘爹娘留下來的錢財、又將人當驢使的嬸子?」
沈安點點頭,應了一聲。
劉桂花眼皮子一跳,怒斥那人道:「怎的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人潑髒水?若不是我家收留她,她還帶一個拖油瓶弟弟,別說尋一門好親事,嫁不嫁的出去都另說呢!」
「怎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老闆娘這般好的人,攤上你這樣的親戚,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這事兒隨便找個大河村的人問問便知道,還真當自己那些小心思旁人看不出來?」
「也不能瞧著老闆娘性子好,聞到好處便湊上來。」
劉桂花一時啞口無言。
沈安回頭對劉桂花道:「我家娘子身子不適,嬸子過些日子再來吧。」
這便是下逐客令了。
只是面前這人是劉桂花,臉皮子厚得堪比城牆。
「喲,她這是怎麼了?既然身子不適,我這做嬸子的更應該進去瞧瞧。」
沈安便說,「大夫說了,是早兩年落下的病根,冬日裡受了寒氣。自她爺奶去了後,我便瞧著,她大冷天的還在做活,穿得也單薄,倒是荷花妹子,從未缺衣短食過。」
「岳父留下來的銀子,想來給她買身棉衣應當是夠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劉桂花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半響,她才說,「秋丫頭平日裡不愛說話,這不難免有些疏忽?」
沈安只是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倒是旁人看不下去了,「怎的拿了別人亡故父母的銀子,這般待她?就算是家裡頭的下人,天冷了不給身衣服?」
「當真是黑心肝的,眼瞧著老闆娘日子越過越好,可別湊上來給人找不痛快了!」
沈安瞧著劉桂花這副模樣,心裡頭一陣煩躁。
鎮上不比村裡頭,鎮上姑娘大多只在家裡頭做做針線活,幫著燒火煮飯洗衣。
他們大河村的姑娘命苦,就算是親生的也得做不少活兒,不少人家都覺得姑娘家的都是賠錢貨,江春桃自小便跟著江雨秋的爹娘,與劉桂花不親,她甚至為了十兩銀子能將人「賣」給劉鐵柱。
可別瞧著他們成親後日子過得還不錯,劉鐵柱是個疼媳婦的。
在江桃花嫁過去之前,劉鐵柱說了兩門親事,都黃了,倆姑娘一個落水一個染了風寒家裡頭沒錢治。
這便傳出來劉鐵柱「克妻」的名聲,村裡頭的姑娘都不願意嫁給他,二十歲還沒討到媳婦。
正因此劉桂花使喚江雨秋幫著做活,村裡頭的人頂多說兩句不厚道,背地裡說她是個懶婆娘,卻不會覺得她有什麼大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