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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便應下了。
兩人提著兔子往村口走去,江雨秋還小聲與他說:「我是想著,咱們現在能省一些是一些,免得你日日往山裡頭跑,小雲山裡面沒多少獵物,若是再聲一點,聽說裡頭有大蟲,村裡頭王寡婦她男人進去後便再也沒回來了。」
沈安心裡一暖,道:「我不會進得那麼深,放心吧。」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往日裡還能打招呼的那些人此時見了她就走。
江雨秋還特地瞅了一眼沈安,他出門時換了身衣服,鬍子也是乾乾淨淨的,額角的刀疤被碎發擋住,整個人看起來五官俊朗,穿著也清爽,怎麼就見了他就跑?
說起來江雨秋還從未有過這待遇。
隱約間她還能聽見那些姑娘們的對話。
「那獵戶還能討到老婆!我聽說他殘暴得很,連自家親侄子也不放過,差點沒把人打死。」
「他們看著處著還行?沒準人家不打老婆呢。」
「狗改不了吃屎,他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日後他媳婦哪裡惹到他了,沒準也是一頓毒打。」
「也是,這傻丫頭放著孟家不要,偏嫁給……我猜不出三月,她便哭著鬧著想要和離。」
江雨秋皺著眉,這些人簡直越傳越離譜,沈安怎會不辨是非連小孩都打的?
至少她是沒見過的。
畢竟都是一個村的,哪家有個屁大的事,回頭第二日全村都知道。
見沈安眉頭皺起,面色有些難看,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別聽她們的,我不會與你和離。」
沈安聽了這話一愣,「你……你不擔心他們說的是真的?」
江雨秋搖搖頭,「你對我這麼好,怎麼會打我呢?明明是極好的一人,偏被他們說成這般不堪。」
沈安眼底微微一動,嘴唇蠕動,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只是看向江雨秋的目光愈發的溫柔。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才到村口,牛車正停在那兒等著。
牛車一個人只需兩個銅子兒,兩人到時,已經有三人在車上坐著。
「快點,磨磨蹭蹭的,別誤了我的時辰!」
說話這人江雨秋認識,是孟家幫著做事的吳婆子,出了孟家,對誰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
另外兩人則是她往日裡見了面還能說上兩句話的人,江雨秋與他們打招呼,「王嬸子,王叔,你們也去鎮上?」
兩人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吳婆子「嗤」了一聲,表情更加不屑。
江雨秋朝著沈安挪了挪,心裡一陣不適。
從這兒到鎮上得半個時辰,沈安本就是個話少的,她不問他也便不說。
吳婆子盯著沈安手中的兩隻兔子,說話陰陽怪氣的,「這兔子是拿去鎮上賣?」
沈安應了一聲,也沒多說話。
她又道:「省得專門往鎮上跑一趟,不如賣給我,二兩銀子,還省幾個銅板。」
江雨秋就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人,這麼肥的兩隻兔子,還有口氣,拿去酒樓賣少說也能賣個三兩銀子。
吳婆子張口就是二兩,還一副讓他們感恩戴德的模樣。
江雨秋擔心沈安與人在牛車上爭執起來,拉了他一下,才對她說:「這是鎮上的酒樓訂的,說好了今日給送過去。」
吳婆子碰了個軟釘子,只見她臉色更黑,「不識抬舉。」
江雨秋只是笑笑,沒有多說話。
沈安一手提著兔子,另一隻則握住了她的手,「一會兒就到了。」
江雨秋點點頭,這牛車一路顛簸坐著有些不舒服,可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靠在沈安身上,只得靠著旁邊硬邦邦的木板子。
沈安看出來她面色不好,挨近了些,「你靠著我吧,舒服些,再忍忍,這段路走過去就沒這麼顛簸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半個時辰,江雨秋只覺得渾身骨頭散了架。
腿腳都伸展不開,有些麻,起身時站都站不穩,還好沈安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下來時,吳婆子衝著他們冷笑一聲,「喲,這身子這般嬌貴?可惜沒那個命!」
江雨秋懶得搭理她,只對一旁的沈安道:「快些吧,天色不早了,一會兒還得趕回去。」
吳婆子見他們不搭理自己,又說:「何必呢,當初嫁給我家少爺,哪裡還用受這苦頭?缺什麼知會一聲,自有人幫你買。」
兩人還是不搭理她。
只是沈安扶著江雨秋,溫聲道:「你身子不好,受不得這顛簸,日後想要什麼與我說一聲,我來便好。」
吳婆子翻了個白眼,興致缺缺的走了。
江雨秋看她那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吳婆子,當真是……這無冤無仇的,偏要來自討沒趣。」
誰知沈安停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格外認真,「我會多掙些銀子,不會讓你後悔當初拒了孟家的親事。」
江雨秋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旁邊還有不少人看著,她紅著臉也沒敢抬起頭,拉著沈安的衣袖隨便找了個方向走。
「這麼多人呢!」
沈安直接握住她的手,帶她一起來到味香樓。
小二見了沈安便說:「你且等等,掌柜的在後頭,一會兒就出來。」
說著還打量了江雨秋兩眼。
沒一會兒,來了個長得一臉福相,微微發胖的男人,個字不高,看著卻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