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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王先生剛出門,那邊鋪子裡就出事了。
邵玉蘭正在查帳,有人過來鬧事了。
邵氏家族之中,邵宸延的叔伯兄弟邵廣山和老四邵廣海,氣沖沖地進來了,一進門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罵罵咧咧的。
「什麼個破米鋪子,公雞不打鳴,母雞不下蛋,這叫牝雞司晨!
一個女人也想管我們,反了天了。」
小夥計們,不敢得罪人。
「三爺,四爺,您這是幹什麼?您有什麼事兒跟王先生說,咱們大小姐在裡面呢,您別在這兒鬧。」
一聽說王先生不在,這弟兄兩個更加猖狂了。
「大小姐?大小姐什麼時候能當家了?我們是爺們兒,能聽一個女人擺布?女人當家房倒屋塌!我們要聽也得聽二哥的。」邵廣山和邵廣海知道邵宸延得了重病,邵家的族長三爺爺也把他們叫過去訓話了,讓他們好生照顧著邵家的生意,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邵宸延出事了,邵家的產業不能倒下。
話里話外意思很明確了,已經將邵家的產業納進了宗族裡了。
邵廣山和邵廣海,心裡當然高興了,他們在匯通米鋪一直當夥計,這次有了翻身機會,沒準還能當掌柜的,那不是要上天了?
再者說了,這只是邵家眾多米鋪之一,據他們知道的還有十好幾個呢,那得多少錢?就只可惜邵宸延的命短。
「大小姐一個嫁出去的女人在娘家管什麼事兒,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都不是咱們邵家的人了,還來摻和什麼?」
這兩個人大放厥詞,邵玉華從裡面出來了。
邵玉華的眸光瞬間讓兩個人閉嘴了。
「三叔,四叔,有事兒?」
邵廣山和邵廣海頓時有種被人扼住喉嚨的感覺,他們怎麼覺得邵玉華的眼神兒跟老二邵宸延那麼像呢?就好像邵宸延親臨現場似的。
「大侄女你來得正好,我們兩個預支點材料費,我們不找你談,我們找王先生。」
他們就是不承認邵玉華的身份,所以乾脆就不找她。
其實這一批材料費,都讓邵玉華扣下了。
鋪子裡根本沒進那麼多的大米,他們就預□□麼多的麻袋錢,除了麻袋錢還有裝船用的費用,還有裝運費。
「三叔我看過了,您得報帳不對,您算清楚了,再來對帳。」
邵玉華板著臉,沒有因為任何的人情面而動搖自己的立場。
她眼神堅定,面色嚴肅,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盤山石一樣巋然不動。
結實實地打了邵廣山和邵廣海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兩個向來就瞧不起女人,更沒把邵玉華當回事兒。
今天過來想著跟王先生掰扯掰扯,把錢拿到手就算了,再過幾天這裡還不知道誰當家呢?他們壓根就沒想到邵玉華能擋他們的路。
剛剛他們說邵玉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本來還有點尷尬,現在遭到拒絕,火氣一下竄上來。
邵廣山道:「咋回事兒?我辦事兒你還敢說不行?
今天你爹要是在這兒,也得乖乖地把錢給我支了,你敢說不行?你這個丫頭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現在嫁出去了,嫁出去了,出嫁從夫,你現在已經不是老邵家的人了,我們邵家的事兒跟你無關!王先生什麼時候來?他要是來了讓他給我算出來,我跟你這種婦道人家說不著。」
邵廣海這話已經帶著侮辱性的了,根本沒有把女人放在眼裡。
要是換做平時,邵玉華早就撐不住了,她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女人比男弱,女人低人一等,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邵宸延對她開放式的教育,又把米鋪的管理權交給她,讓她坐上了掌柜的位置,她已經習慣了。
「你找王先生也沒有用,我說不給,這個錢就到不了你手裡。」邵玉華平靜地說道。
「……」邵廣山。
「……」邵廣海。
他們兩個還真沒想到,眼前的小侄女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兩個不禁好好地看看她,像是從來不曾認識她一樣。
「邵玉華你想怎麼樣?今天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邵廣山惱羞成怒,一把將桌子上的茶碗推倒在地,茶水濺得到處都是。
這時王先生一頭撞了,進來嚇了一跳。
王管家剛剛在邵宸延那裡打了包票,要好好地輔佐大小姐,結果家裡就出了這樣的事兒,他趕緊過來了。
「咋回事兒?大小姐您傷到沒有?」
王管家趕緊過來看看,有沒有傷著邵玉華。
茶水早就涼了,根本就傷不到人,邵廣山也不是為了把邵玉華弄傷了,他就是想嚇她。
一個小姑娘稍微嚇唬一下就老實了,他們家裡也都有閨女,邵婷婷邵玉蘭都比邵玉華小那麼一兩歲,一個臭丫頭片子也就是表面裝得凶一點,能有什麼事兒呀?
邵玉華撣了撣身上的水。
「剛才我是看到你是長輩的份上才跟你說這麼多,現在我來告訴你,這裡我是掌柜的,米鋪的事我說了算,你說我爹能給你錢,那你就去找他,在我這裡一分沒有,以後採購的事,讓王先生另外找人,不用麻煩你們了。」
邵廣山:「……」
邵廣海:「……」
兩個人氣的臉都黑透了,額頭上的青筋直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