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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那支花,對謝憐青點了點頭,輕聲說:「抱歉,我想我得去一趟衛生間。」
謝憐青此刻已經完全明白她的心意,他神情冷漠,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許輕輕往後退,她最開始的腳步很慢,像是在試探。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得這麼慢,可能是隱約明白自己在等對方說些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謝憐青說什麼,讓她留下來還是說沒關係。
而在這一秒中,謝憐青沉默地注視著她,最終他嘆了聲氣,像是屈服了。
他嘴唇闔動,張嘴欲言
許輕輕卻像是被燙到了,她不等謝憐青說話,便快步朝後走去。
然後她跑了!!
她沒有拿外套,也沒有拿包。這個膽小鬼自己一個人買了張機票,準備連夜回國。
謝憐青是在機場找到的許輕輕。
他今晚不知道去了多少地方,問了多少人,打了無數個電話。夜晚的溫度很低,謝憐青的額頭卻有汗珠,打濕了他的髮絲。
他找到許輕輕的時候,對方正坐在機場中的椅子上,手裡握著那朵藍色的桔梗花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提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能放下。他揉了揉眉心,緩緩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椅子上的許輕輕,說:「你說你去一趟衛生間?」
他快氣笑了。
事實上說出這句話時,謝憐青也確實笑了。
今晚他找了許輕輕多久!
他害怕許輕輕出事,擔心對方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攔住或是迷路,她沒帶外套,也沒帶錢包,如果發生什麼緊急事故,她甚至都無法脫身聯繫自己。
結果對方一聲不吭的買票,跑到了機場,準備連夜回家?
即使是沉穩淡然如謝憐青,此刻也不免覺得荒謬和無法相信。
他只是求個婚,且是訂婚!至於嗎!
許輕輕身為一個作天作地的熊孩子,居然都沒膽子拒絕他的求婚,甚至為此被嚇到中途逃跑。
謝憐青完全無法理解,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許輕輕眼睛轉來轉去,不敢看他:「呃,機場的衛生間?」
謝憐青找她找了很久,下雪的天氣,他的額頭還有汗,黑色的髮絲被汗珠打濕了。
他看著許輕輕,問:「跑什麼?你在怕什麼?」
敢去人家婚禮搗亂、無所不能、作天作地的許輕輕被他的求婚嚇跑了,什麼都沒帶的想要連夜回國。
謝憐青又好氣又好笑。他試圖講道理,說:「許輕輕,你不要怕。如果你不同意,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事情。」
他停頓片刻,緩緩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看見我們的未來,並意識到裡面應該有我?」
他最後一句話是疑問句,他用詞那麼卑微地說了應該。
許輕輕一瞬間更難過了。
因為她真的看見了他們的未來,不止一次。
許輕輕抬頭,委屈地看向謝憐青,一雙眼睛說:「我看見了,有你,但咱倆確實沒什麼好下場。」
謝憐青一瞬間差點沒被她氣死。
他氣急反笑,挑了挑眉:「哦?比如呢?我們離婚了?」
許輕輕縮著脖子,聲音無力地說:「那倒沒有。」
她們都還沒舉辦婚禮,謝憐青頂多算喪偶。
謝憐青需要一個答案:「所以你看見的是什麼?」
許輕輕被他問得不耐煩了,很生氣地胡亂說道:「比如我死了,你……」
她還沒說完,機場外陡然憑空打了一聲雷。許輕輕瞬間被嚇了一大跳,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原本口中的話頓時半路轉折,磕磕絆絆地說:「你、你娶二婚了?」
短暫的沉默後。
謝憐青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問:「你覺得很好笑嗎?」
機場外的雷電閃爍,工作人員通知播報飛機延飛。許輕輕小心翼翼掃了眼窗外的天空,說:「好笑?」
謝憐青不敢置信,對她徹底沒辦法了。
他沒想到許輕輕反應這麼劇烈。知情的會明白他只是求婚,不知道的看許輕輕連夜逃跑的狀態,可能都要懷疑自己是要暗殺她了。
不過對許輕輕來說,求婚和暗殺她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他黑色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許輕輕,仿佛裡面只有對方一人,努力平復心情,說:「我相信你很好,如果我們之間有什麼讓你不滿意,那一定是我的問題。」
他確信自己應當、也能夠為許輕輕負責。這是他當初的決定,他回國前便想好了這個結局。
許輕輕從剛才到現在始終都在逃避,她從餐廳里逃跑,現在被謝憐青找到也不敢看對方的眼睛,語氣閃躲地東拉西扯。
但現在聽完謝憐青的話後,她忽然沉下心了。
她站起身,說:「你說得不對。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我不會考慮婚姻,我也不會跟你結婚。我不能告訴你原因,但就是這樣。不是我沒有準備好,而是我不會。」
許輕輕語氣從茫然到堅定。她默默握緊了手中那朵桔梗,在心底說:「我不能。」
「對不起。」她看著謝憐青,說,「謝憐青,我們分手吧。這一次我是認真的,你一直都很好,是我對不起你。」
許輕輕準備進入候機室了。她從謝憐青的手中拿過自己的錢包和外套,對方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