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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裴溟眉頭微挑,蒼嶺山一帶對他來說無疑是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從未在口中提過,對此他極為敏感。
現在被別人提出來,尤其這個人還是江與眠,讓他心中微詫,不由自主猜測起江與眠的意思。
不過轉念一想,十年前蒼嶺山周圍數百里都有妖魔肆虐,旁人說起當初禍起的地方能想到這裡,也並非毫無道理。
只是這個「道理」,是用裴家人的命換來的。
江與眠看著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眼神也十分平靜,甚至不知怎麼,兩人四目相對,裴溟心中忽然生出幾分無奈。
罷了,既然是師尊要去,他陪著就是了,又何苦胡思亂想,他本想這次在江與眠身邊找找記憶再去禁地,眼下就當是提早過去,將禁地里的東西挪走。
「師尊說的有道理,我與師尊同去。」裴溟說著就露出個笑來,仿佛蒼嶺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他剛才的停頓,江與眠心知提到那裡他肯定會多想,現在既然答應了,同樣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第20章 想讓江與眠完全厭惡對方……
既然說定了要去蒼嶺山,就該出發了。
不等江與眠帶裴溟動身,兩個金丹修士遠遠馭風而來,其中一個正是昨天和江與眠搭過話的長須老者。
他倆急匆匆趕至,口中呼道:「江仙師留步。」
裴溟一見這兩人,殺心陡生。
原因無他,飛星閣這個老兒正是在攬仙台說話的那個人,此人道貌岸然,面慈心善不過是表象而已,雖然他記憶尚未完全恢復,但憑這些就足以判斷這人跟他有仇,殺了毫不可惜。
就好比昨日,明明身為金丹修士,怎麼可能無法發現他氣息不對,偏要多問一句江與眠,唯恐打不過妖物,想讓江與眠留下來幫忙。
幸而江與眠性子直,開口就挑明了,也不管妖物是不是難對付,直接帶他離開了這裡。
思及這裡,裴溟心道江與眠將他看得比其他事都重。
哪怕早就知道這點,可如今再次發現,讓他看見仇人後不怎麼樣的心情都好了些。
至於飛星閣陳幾度旁邊的金丹修士,只看面容不過中年,面白無須,眼狹長尾稍吊起,看著有些兇相,但在他們看過去後,就虛偽至極露出個善意的笑來。
江與眠不知道這兩人來做什麼,昨天走得急,沒來得及打聽那個長須老者的名字,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
妖物已除,這人折回來找他,而他又帶著裴溟,想到裴家就在東洲,雖然暫時沒想出什麼必然的聯繫來,但因踏入東洲地界後想起來有關裴溟的身世,不免就多了幾分警惕之心。
「二位仙師找我?」江與眠語氣客氣,說著就往前踏出半步,看似是迎上去說話,實際是為了將裴溟擋在後面。
裴溟看著他往前,但並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略思索一下得不出答案,又將目光放在了來人身上。
陳幾度拱手,自報了姓名出處,他旁邊的中年修士同樣如此,這便是要結交善緣的前奏了。
裴溟眉頭微皺,他心中不悅,絲毫不願江與眠和這兩人結交,但眼下不好明說,還是先看看再說。
他留意到崔道遲手中的赤烏劍,於太陽下劍柄閃出幾道金紅光芒,無疑是一把寶劍。
赤烏劍。
裴溟一看見這劍就記起來它的名字,可見印象不淺,他記得自己在這把劍下吃過虧,但也記得將赤烏劍斷為兩截。
而崔道遲身為赤烏劍主人,劍斷人也亡自然是應該的。
原來是自己手下曾經的亡魂,裴溟眼眸微冷,暗暗打量著對方,思忖著要如何對付,而那兩人視線也有意無意從他臉上划過。
他自是知道怎麼回事,沒有遮掩面容,會被「有心人」注意到和裴家人兩分的相似是無可避免的。
他毫不慌張,反而思索起要如何避開江與眠殺了這兩人。
「江仙師。」陳幾度捻須說道:「昨日見江仙師修為不凡,只憑寶劍在此就以一劍之力斬斷妖物一翼,讓我等才有機會徹底剷除蝠妖。」
江與眠聽著他的恭維沒有答話,面上心裡都沒有絲毫觸動,反而因他二人眼神看向自己身後裴溟而警惕心更重。
陳幾度說完,卻見江與眠面無波瀾,連客氣話都不說一句,甚至就這麼平靜地看著他,心下一思量,乾脆哀嘆一聲,說道:「近來東洲妖魔漸起,生靈遭戮,著實苦不堪言。」
他說這幾句話時神情悲切,連連搖頭嘆息,分明就是個心繫生靈的良善之人。
裴溟在後面冷眼旁觀,什麼悲天憫人,通通都是假的,若真信了這個老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江與眠站在身前沒有說話,裴溟心想,他知道陳幾度老兒是個什麼東西,但師尊不知,真信了這鬼話連篇可不好辦。
思及這裡,他不免心中擔憂。
「從這裡往東有個蒼嶺山,十年前蒼嶺山一帶就妖魔橫行,十年過去了,不曾想它們捲土重來,以至蒼嶺山周圍生靈塗炭。」
陳幾度說著,見江與眠還是不搭腔,既然前話已經鋪好了,他便拱手行揖,懇求道:「在此斗膽請江仙師出手,與東洲修者一同,為萬民生靈斬妖除魔,相信有了江仙師相助,定當事半功倍,妖魔勢必被除盡,江仙師之恩情,東洲定當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