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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陣法之中正打得你死我活,而另一邊,江與眠抱著懷裡的小孩往燈火亮起的地方走,一路沒有遇到任何陣法殺機。
他終於走到了燭火近前,發現是嵌在石壁里的燈盞,而在燈盞旁邊,是一扇緊緊閉合的石門。
他試著推了推石門,發現用蠻力打不開,於是眼神在石門周圍巡視一番,最後落在那個燈盞上。
這裡再沒有其他路了,進入石門裡或許是冒險而為,但他心中無波無瀾,依舊鎮定,第六感,或者說靈識微感告訴他,也許不會有任何危險。
又是一陣風吹來,透著股森森寒意,燭火被吹得傾斜,但始終都不滅。
江與眠看著燈盞,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陣風像是在告訴他打開石門機關。
第26章 二更 又是那股森森冷風……
拂去燈盞上的灰塵, 江與眠打入一道靈力,就聽見一聲悶響,石門打開了。
入眼是一處青石板通道, 在他的注視下,通道里有一盞盞明珠映起光輝,照亮了道路。
沿路沒有任何機關,謹慎小心似乎成了多餘的擔憂。
在這條通道里轉過兩個彎,江與眠聽到身後隆隆悶響, 是石門又合上了,他腳步微頓。
始終都沒有察覺到任何危機,所以他繼續往前, 一直來到一間打開的密室前。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密室,無法前進,也沒有其他路可走,他被困在這裡了。
江與眠只能進入密室之中, 或許能在裡面找到出去的路。
密室里的布置很簡單,除了床和桌凳以外,靠牆的地方還有個小書架, 上面零零碎碎擺了些東西, 有書也有玉器擺件。
看起來像是曾經住過人。
密室里有淨塵陣法, 所以很乾淨,江與眠看見那張小床, 倒像正好是小孩睡的。
他把懷裡的小孩放在上面,隨後自己也坐在床邊。
比起尋找出路的事情,他其實更在意這個小孩的身份。
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除了巧合以外,就只有雙胞胎了。
都姓裴, 也都是東洲裴家人。
江與眠放在膝上的手握了握,如果真是這樣,裴溟就是在八歲的時候失去了同胞兄弟。
他神色微怔,裴溟八歲時從古林里掙扎爬出來的那一幕他從未忘記,此時竟有些想不下去,誰會對一個八歲的孩子直接下殺手。
他坐了一會兒,密室里依然沒有任何異動,比起想像中危險重重的禁地,更像是一處安全地所在。
從通道到密室,看似都是密閉的,但他呼吸順暢,沒有任何憋悶之感,一定有通風的地方,或許可以找到出路。
但江與眠此時心思不在這上面,一個和裴溟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小孩就在旁邊,他實在是沒忍住,緩緩掀開了法衣,想再看一看,確定一下。
八歲大的孩子臉色稍顯蒼白,但沒有任何死氣縈繞,緊閉著眼睛像是在熟睡。
如此熟悉的長相,讓江與眠恍惚間還以為是小時候的裴溟躺在他面前。
就算是拿雙胞胎來說,也實在是,太像了。
然而很快,小孩露在外面的墨發從發梢開始,很快就變得枯黃。
江與眠靈識敏銳,立即發現了這點,比起刻了陣法、更適合保存屍首的棺材,日常穿的法衣還是不行。
他又將小孩裹得嚴嚴實實,不敢再露出分毫。
密室很安靜,無人打擾,讓他思緒不斷,如果這個孩子和裴溟是雙胞胎,那他叫什麼?
他忽然有點遺憾,忘記問崔道遲那幾人,裴家一事這十年來在東洲都帶著某種禁忌感,在修士的談論中也只會是東洲裴家如何如何,而並非具體人物。
雪山派又處於遙遠的北域,和東洲往來不算密切,所以除了最初那一兩年,後來就很少有人提起裴家的事情了。
劇情里也沒有交代過這些細節,所以江與眠不知道。
而他也完全沒想到,裴溟會有一個孿生兄弟,這個十分意外的消息讓他一時難以消化。
他坐在床邊想,如果真的是裴溟哥哥或者弟弟,那安葬的地方就要找裴溟來商量。
想到徒弟,江與眠才打起精神,在這裡呆坐下去不是辦法,要儘快找到裴溟,不然要是遇到崔道遲那幾人,他不在旁邊就糟了。
他站起身,在密室里尋找可以出去的通道。
在他摸索書架的時候,密室門卻突然關上了,他心中微詫,因為又是那股森森冷風在作亂。
密室的牆壁上是幾盞長明燭火,一遇風燈燭就被吹得傾斜。
而在燈火恍惚之間,江與眠看見了站在他面前的裴溟,八歲時的裴溟。
*
熔岩里的溫度極高,一聲被捂住的慘嚎剛響起來就戛然而止。
裴溟緩緩落在一塊岩漿中的一塊石頭上,他看著不遠處的關鶴,大半個身體已經被熔岩吞沒,融化。
而關鶴的嘴,被黑布死死封住了,他只能驚恐地睜大眼睛,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最後熔岩沒過了他頭部,就徹底沉了下去,什麼都看不見了。
裴溟手中玉盤轉動,陣法沒多久就停下了,他還是站在一塊石頭上,而關鶴沉沒下去的地方不見了熔岩,地面只剩下一個焦黑的人影輪廓。
離這裡不遠的陳幾度半天只聽見一聲被捂住的慘嚎,他本來就是朝著陣法反方向走,聞聲就變得更加警惕,耳朵都動了動,細細辨別周遭一切細微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