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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這麼乖又這麼懂事,就讓江與眠無法再跟他爭辯下去了,也罷,由他來就是了。
院子裡君天莫看一眼這邊屋子的兩人,笑著喊江與眠:「師弟,來嘗嘗這裡的茶如何。」
江與眠就出去了,和君天莫坐在院裡的石桌上品茶閒聊。
「說起來你我二人也有許久沒這般肆意閒聊了。」君天莫感慨一句。
「是。」江與眠點點頭,他心裡壓著事情,現在又到了無定山莊裡,沉吟一下就開口:「師兄,到這裡後我怎麼察覺到地氣有些異動。」
實際上他並沒有這種感覺,但這樣說就不會引起懷疑。
「哦?我倒是沒發現。」君天莫放下茶杯,凝神探尋地底氣脈,但一無所獲。
「我也只是隱隱感覺到不對,直覺而已。」江與眠解釋了一句,又說道:「雖說只是直覺,但我覺得還是不能大意。」
修士本來就講究直覺微感,加上他修為高,君天莫一聽自是深信不疑的。
「師兄,這幾日記得多留神周遭地面情況,一有不對要及時疏散弟子。」江與眠提醒他道。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地氣逸散後造成地陷,地下氣脈不比其他,就算是築基弟子不小心踏入地陷範圍也會因地氣動盪無法及時脫身。」
江與眠再次叮囑了一句,他說話向來平靜冷淡,所以哪怕此時胡謅了一個古籍出來,也足以讓人信服。
「嗯,我這幾天會仔細些。」事關帶出來的弟子安危,君天莫知道不能大意。
江與眠見他認真點頭,心裡就稍微有了點底。
說起來書里的「他」在這次地陷後救下不少人,在其他世家門派里堪稱名聲大噪,連雪山派地位都高了些。
可就是因為這樣,在裴溟被趕出雪山派時他才無法為其多加辯護。
盛名加在身上,讓書里的「江與眠」幾乎成了雪山派對外的形象而言,加之雪山派也有統領其他門派的心思在,「江與眠」的名聲就更不能出錯。
他就無法留下殺了人的裴溟。
如果這次是君天莫救下所有人,又或者是他二人聯手,那加在他身上的名聲自然會被分擔一半,這樣一來,無論日後裴溟會遭遇何種危機,他好歹能爭一爭。
至於什麼聲名利祿,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要不是地陷太過危險,挽救不及時就會有人喪生,或許他會直接袖手旁觀,等待其他金丹修士去救。
江與眠抿了口茶,他不是沒想過提醒余鍾海,但地氣是無定山莊仰仗的氣脈所在,不是沒有人眼紅這處寶地,倘若和余鍾海說起這個,對方未免會懷疑他也有覬覦之心。
更何況地氣逸散是一點一滴而來,到了崩塌的一瞬間才如山傾海倒,瞬時就變了。
而能感應到地下氣脈情況的只有無定山莊之人,劇情里連他們都沒提前察覺到,自己一個外人提醒這件事,實在是不妥。
「師尊,收拾好了。」裴溟獻了下殷勤,不過在院子裡兩人眼中他只是替師父解憂忙碌,並無逾越之地,所以都不知他真正心思。
「嗯,趕了一早上的路,你去歇著吧。」江與眠點頭道。
此時太陽正盛,在深秋並不炎熱,裴溟站在陽光下一笑,真是怎麼看都好看。
江與眠心情總算變好了點。
「師尊,師伯,我先走了。」裴溟恭敬道。
他扮起乖來幾乎無人能抵擋,連君天莫都心道師弟收了個好徒弟,倒也不枉江與眠這些年對裴溟的偏寵。
和江與眠院子離得最近的是君漾和三個女弟子所住,男弟子住的要更遠些,裴溟經過院門就看到了剛出房門的君漾。
「師弟。」君漾一見他就喊了聲,其實她比裴溟還小一歲,但因為再沒有比她小的師弟師妹,所以很想有一個。
「漾漾,這裡住的習慣?」裴溟這些年一直跟著江與眠喊她小名,拒不承認比他小的人是他師姐。
「叫師姐。」君漾皺起臉不滿道。
裴溟笑了一聲,說:「你又無拜入任何一人門下,算起來要是你以後真拜了師,那入門比我還晚,又何談師姐一說?」
兩人這樣的對話這幾年發生過好幾次了,君漾說不過他,輕哼一聲以示對他所言的嗤之以鼻,但很快就裝不下去了,又笑著問他:「爹和師叔也過來了?」
「嗯,正在院子裡說話。」裴溟答道。
「好,我過去找他們。」君漾點點頭。
裴溟就離開了她們院門前,裡面住著女修他當然是不方便進去的。
而對君漾,則是因為江與眠喜歡她,他也就多了份耐心,加之君漾心性單純,被教的很好,同她說話相處倒也輕鬆。
等裴溟到了先前無定山莊的人所說的院子,和上輩子一樣,跟他同住的三個人除了林不覺以外,還有司徒泓元和吳麟。
房門大敞,司徒泓元靠在椅子上,長腿交疊擔在桌上,一副沒正形的樣子,幸而他生得俊朗高大,這樣懶懶散散倒也能看得過去。
裴溟住在他對面,對這個十年前的仇人他壓根沒放在心上,看都沒看一眼就進了自己房間。
這惹來了司徒泓元的不悅,他本來就看不慣裴溟,不過因為小時候被罰那次,讓他對江與眠的鐵石心腸有了認識,連他父親都無法阻攔,自是識趣不再招惹江與眠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