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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已經十分克制語氣了,但裴溟肉眼可見的笑得更燦爛,不過一句誇獎,他就能表現得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喜事,甚至還往這邊靠了靠,讓江與眠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誇了。
「師尊,今晚我們歇在哪裡?過來的時候我看風雨城有好幾個不錯的客棧。」
裴溟俊朗又精緻的臉幾乎沒有任何瑕疵,因為離得有點近,江與眠不自在地朝旁邊避了避。
這兩年多不是沒遇到這種情況,他總覺得徒弟在表達某種親昵,而且是他不怎麼願意面對的親昵,除了避開以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逃避中江與眠唯一慶幸的是,裴溟從未挑明,將事情擺到明面上說,給了他稍微能夠喘息的機會。
他不是沒想過辦法,可話到了嘴邊就不知道要怎麼說。
而且如果真的要和裴溟斷絕師徒關係,那是不是又走回了書里的劇情。
江與眠始終記得裴溟死在萬箭穿心之下的那一幕,徒弟就是有再多的不好,他也不願再見到那個場景。
他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優柔寡斷實在是不硬氣,太軟弱,但思來想去都沒想出個解決的辦法,只能一拖再拖。
「那就去風雨城。」江與眠淡淡說道,神色明顯比剛才冷淡。
裴溟笑眼未消,跟著他起身往風雨城趕了。
江與眠周身氣息都變冷了幾分,他卻絲毫不惱,方才師尊避開了,但眼神有些慌亂,這讓他感到好笑。
都這麼久了,江與眠還會這樣,看來不是什麼都不在意。
可惜他知道江與眠臉皮薄,自從兩年前親過一次後,就再不敢做出格的事。
反正人在他身邊,總不會跑了,要一步步來,不然惹怒了江與眠跟他打架吵架都不值當。
前世在攬仙台的時候他對江與眠做了很多事,每每發生後江與眠都要惱他幾天,冷冷的,最嚴重的一次江與眠惱羞成怒,甚至打出了攬仙台,他費了好大力氣才重新抓回去。
所以這輩子不能太著急。
再說這兩年多他確實過得十分舒心,危機感和警惕心不免就降低了許多。
風雨城距離尚遠,江與眠走著散了會兒心,才拿出扶搖扇帶裴溟往那邊飛去。
夜幕降臨,不遠處的城池到處都是燭火明珠,人聲鼎沸,入夜後也十分繁華熱鬧。
兩人在城門口落了地,步入了其中。
街道上人來人往,是在秘境裡看不到的場景。
風雨城是修士和凡人共同生活的城池,所以街邊有許多小攤販。
吆喝聲此起彼伏,江與眠不由被吸引,一邊走一邊看著,這裡煙火氣十足,有種別樣的熱鬧。
他什麼都沒買,不過裴溟像是來了興致,停下來好幾次。
「師尊,給你。」
夜燈下,江與眠微仰起頭,看著高出自己大半頭的徒弟一雙笑眼裡全是情愫寵溺,他微怔住,卻反應不過來。
裴溟手裡拿了兩個面具,正想和江與眠說一人戴一個,誰知就看到江與眠用那雙清透無比的眼睛看著他,像是愣住了。
滿心的歡喜幾乎要溢出來,他心尖都似顫了顫。
那雙眼睛倒映出他,也只有他。
裴溟幾乎要以為江與眠已經將他裝進心裡眼裡。
他喉結微動,突然很想吻江與眠眼睛,還有偏涼的唇。
裴溟俯身,眼看就要親上去。
即將親到眼睛的時候,江與眠回過神,被逼近的人嚇到,眨了下眼睛慌亂後退,堪堪避開了這個吻。
他幾乎都能感受到那種溫熱的觸感。
裴溟沒有親到,發了下呆後才吞吞口水,心中不免可惜,真的是差之毫厘,已經離得很近了,但就是沒親到。
江與眠手足無措,察覺到過路人的目光之後,他勉強鎮定下來,但不知該如何打破僵局。
最後還是裴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笑著開口:「師尊,我們一人一個,戴上玩玩。」
有個藉口能從尷尬中出來,況且還是面具這樣的好東西,能擋住所有表情。
江與眠自是看向了他的手。
裴溟買了兩個,一黑一白,恰和他倆身上衣服顏色一樣,然而江與眠在挑的時候覺得白色兔子面具太孩子氣了,於是就拿了黑色狼面具。
本來以為江與眠會挑白的,見他拿走了黑色面具裴溟眉梢微挑。
這兩個面具都只能擋住上半張臉,連眼睛都遮住了,只留兩個小孔看向外面。
江與眠戴上了黑色面具,黑色襯得他越白,只露出來薄唇和下頜,卻也能看出清俊。
裴溟端詳了一下,覺得黑的也不錯,江與眠戴上後就抬頭看他,不用看見表情就知道是在等他也戴好。
白色的兔子面具。
江與眠看著高高大大的徒弟戴好了小兔子面具,本來還緊張無措的心情一下子就微妙起來,怎麼看裴溟都和溫順膽小的兔子不搭。
「師尊?」裴溟歪了歪頭,語氣中帶著笑意:「師尊看我如何?」
這話帶了幾分少年人的活潑,江與眠想了下,答道:「可愛。」
他常用這兩個字誇獎裴洺,所以裴溟知道什麼意思,聞言只笑道:「師尊覺得我可愛那我就是可愛。」
連江與眠都蒙了一瞬,誰能想到他會自己夸自己可愛,竟連一絲一毫羞恥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