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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血符被捏碎,劍奴縱是想轉身去抓都來不及了,眼前陣陣血霧瀰漫,早已沒了裴溟蹤跡。
數百里開外。
空氣似乎有一瞬的扭曲,隨即一個染血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驚得河邊石頭上的幾隻山雀撲稜稜飛走了。
裴溟以劍拄地,半跪在河邊嘔出一大口血。
他眼裡全是血絲,七竅中血跡都還未乾,右肩更是被貫穿,殘留在傷口中的劍氣還在不斷使傷勢加劇惡化。
等喘過來一口氣後,裴溟依舊不敢停歇,左手拔起金虹劍就往遠處趕。
他腰間玉佩晃動一下,傳出裴洺的聲音:「哥哥,你有沒有事?」
剛才弟弟還算乖巧,躲在玉佩中一動不動,沒有讓那幾人發現。
裴溟緩緩舒了一口氣後才道:「我沒事,師尊還沒下落,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再想辦法。」
「嗯,哥哥小心。」
裴洺說完之後就不再出聲了,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讓別人發現他。
沿路逃出去很遠,裴溟才在隱蔽處找了個獸洞歇息,他運氣總算好了一回,隨便找的獸洞就是墨角獸。
母墨角獸縮在角落裡沖他呲牙哈氣,在它身後是幾隻瑟瑟發抖的小獸。
墨角獸的氣息很獨特,隱藏自身的同時還能掩蓋其他人或獸的氣味蹤跡。
第84章 各自為戰
裴溟坐在洞穴里還算乾淨的一塊地方, 緩了幾口氣後開始療傷。
各種丹藥他看也不看就往嘴裡塞,幸好這些都是上品丹藥,多數入口即化為藥力逸散到體內, 不至於被噎住。
這時裴洺知道暫時安全了,就從玉佩中鑽出來。
「留神附近動靜。」裴溟沒有跟弟弟客氣,說完就閉上眼睛打坐。
他手裡還握了兩塊上品靈石,吸納靈氣的動作帶了幾分小心。
這樣一來就不用吸取周圍靈氣,以免造成太大動靜被發現。
見兄長七竅處都有血跡, 連擦拭的空當都沒有,裴洺知道事態嚴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戒備。
如今他已有修為, 即便烈日炎炎也能在外面行走,只要不遇到金丹修士就好,不然有可能會被當成遊魂野鬼給降了。
一般的築基中期修士對他來說可以不用放在眼裡,畢竟和裴溟是同胞兄弟, 資質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可偏偏跟著裴溟總是遇到金丹高手,尤其是今天追殺他們的那幾個人,他的修為在對方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又是相對來說比較脆弱的魂體, 所以只能躲在玉佩里。
待裴溟調息完畢睜開眼, 一陣陰氣從洞外刮進來。
裴洺露出焦急的神色,不用說也知道是那幾人追來了。
和對方交手沒有任何意義, 他一個人連後援都沒有,根本打不過,雪山派遠在北域,後援就算趕到這裡了,也只能給他收屍。
江與眠還沒找到, 他絕不能死。
離開獸洞之前,裴溟傳訊給君天莫,告訴他江與眠被抓了。
他之前連傳訊的時間都沒有,這會兒才找到空當。
母墨角獸盯著飛離洞穴的人,直到裴溟遠去之後,它叼起幾隻幼崽往另一個更隱秘的洞穴搬去。
*
微微白芒像是呼吸一樣有規律,向外延展後又回縮,周而復始,以江與眠為中心不斷重複著。
四周都是鏡子,白光被反射,讓周圍變得比之前更亮。
等一陣刺目白光炸開,江與眠在這樣耀眼的光芒中睜開眼睛。
磅礴靈氣復甦,以不可阻擋之勢沖向四面八方。
然而鏡影迷宮並非如此輕易就能破開,所有靈力被反射回源,朝江與眠自己襲來。
幸而這靈力來源於他自身,想控制倒也不難。
江與眠抬手,周身便再次湧起靈氣,和反射回來的靈力互相牽制,造成的震盪不用說,他受了點小傷,好在最後順利收回了所有靈力。
頭頂依舊是一片虛無,看不到太陽或是月亮,他只能模糊判斷出來,可能過去五六天了。
封印他經脈的人修為很高,不用說就知道是那個面具男人做的,但體內的封印絕非不可撼動。
至於這些人為什麼不殺他,而是將他關在這裡,江與眠想,應該是對方目的還未達到,他還有利用價值。
這就給了他機會,要儘快想辦法逃出這裡。
靈力恢復了,但破昏劍依舊不在身邊,江與眠凝神細辨周圍。
隨處可見的鏡子連他靈識都阻攔了,反射回來,在這種環境下,他根本沒辦法感應到破昏劍的位置。
幸而破昏劍是他的本命劍,彼此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於是他放棄了更為方便的靈識微感,將心神沉浸在頗有些虛無縹緲的天命定數上,終是在半刻鐘之後,隱隱約約找到了破昏劍。
江與眠睜開眼睛,他心下疑惑,怎麼破昏劍就在附近。
可他之前在這裡走了好幾遍都沒看到。
或許是因為這些鏡子造成了誤差,他這樣想,再次去感應破昏劍的位置。
江與眠按照模模糊糊的方向去找,最後在一個空蕩蕩的地方停下。他四下看了看,根本沒有破昏劍的影子。
失去武器對他來說不是致命的事,只要有一口氣在,劍意便存於心中。
他在這裡孤立無援,連人都見不到一個,只有令人頭暈目眩的鏡子,既然能感應到自己本命劍的存在,沒有道理不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