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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經意提了一句,似乎察覺到淨世竹蓮的氣息,這話讓毫不知情的眾弟子恍然大悟。
雲遮峰。
裴溟從江與眠懷裡接過裴洺, 師徒兩人穿過堂屋, 一直來到後面的庫房。
庫房裡靈石寶物被放的整整齊齊, 兩人視線在房裡掃過,尋找可以幫助裴洺保存屍身的東西。
江與眠沒找到合適的, 思索一下開口:「隨我來。」
雲遮峰的院子在半山腰,依山而建,背靠著山峰,庫房最裡面的牆壁正是山峰石壁。
裴溟眉頭微挑,有些驚訝地看著江與眠打開了石壁。
在這裡住了十年, 他來庫房無數次,也沒察覺到這後面是空的。
而江與眠之所以沒告訴徒弟後面還有空間,是連他自己都沒想起來。
石壁一打開,就有寒氣襲面而來。
越往裡走越冷,冰霜也出現了,看來是一處冰窟。
「沒找到合適和棺木之前,先讓他待在這裡。」
江與眠邊走邊說,又想起剛才裴溟的驚訝,解釋了一句:「這裡是我以前為結丹而閉關的地方,時日久了,自己也忘了。」
冰窟里什麼都沒有,原主自從結丹成功後就再沒有進來過,江與眠來了這個世界之後也沒有要用到這裡的地方,就很少想起來了。
原來如此。
裴溟點點頭,以他對江與眠的了解,這話不可能有假,自然相信。
到處都是寒冰,往深處走甚至有萬年不化的玄冰。
自己沒有任何不適,但考慮到裴溟修為尚淺,萬年玄冰不是普通的冰能比的,在裡面時間長了甚至能直接凍傷修士。
於是江與眠施術為徒弟添了道結界屏障。
到江與眠以前打坐的地方了,裴溟小心翼翼將懷裡的人放在了冰床上。
江與眠腰間玉佩一動,一縷青煙緩緩飄出,再看過去,裴洺就已經站在他旁邊。
見法衣立即爬上白色寒霜,江與眠掐訣讓屍首浮在半空中,以免被凍壞了。
「只需保持屍身不腐就好,萬年玄冰寒氣太強,不合適。」他說著,破昏劍出鞘,往冰窟後方飛去,就聽見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
裴溟知道是在鑿冰,他本想說自己去,但又想到隨流劍無法再用,只得作罷。
這件事他還沒告訴江與眠,解釋的話就得扯上在地宮發生的事。
他不太想讓江與眠知道自己殺了那四個人,能瞞多久是多久。
江與眠低頭看了眼身旁的裴洺,見小孩盯著浮在半空中的法衣看,於是對裴溟說道:「他第一次來雲遮峰,你帶他出去看看,庫房裡有什麼喜歡的就給他。」
言語裡的維護寵愛幾乎讓裴溟以為回到了小時候,然而這份疼寵此時並非對著他。
而站在江與眠身邊的裴洺這時下意識看向了他。
幼弟眼巴巴的模樣他怎麼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是聽見江與眠的話,想出去玩了。
裴溟被年僅八歲的弟弟看著,哪能不應允,說道:「那師尊,我先帶他出去。」
「嗯。」江與眠點點頭。
於是裴洺露出笑顏,高高興興跟在哥哥旁邊出去了。
一大一小來到外面的倉庫,儘管在玉佩里能看到一切,但到底不如出來後的眼界寬廣,裴洺眼裡都是好奇,也顧不上裴溟了,身影穿梭在各個木架里。
有熟悉的人在身邊,男孩子調皮的一面很快就顯露出來。
不是一堆上品靈石被拋上天當雜耍玩,就是陰風鬼氣掠過專克陰邪的至陽寶物,惹來幾件寶物震動不已,釋放出縷縷寶光正氣,將陰氣悉數擊散。
裴溟原本放任他玩,只要不出去見到太陽就好,此時一看火神鏡等幾件寶物都有了動靜,還以為是裴洺不小心碰了那些東西,急的一下子就閃身過去,強行以靈力鎮壓下來。
以裴洺的感知,理應是知道這些東西不能碰的,畢竟專克妖邪。
他正想再叮囑幾句,一看裴洺表情,他倆從小一起長大,裴洺肚子裡有什麼壞水他一清二楚,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就算拿八歲來說,其實也不算小了,還這麼不懂事,玩心實在太重,玩起來也不知道輕重,讓裴溟一下子就黑了臉。
裴洺從小在他的「壓迫」下長大,此時一看哥哥沉了臉要生氣,化作風嗖一聲就跑進了冰窟里。
江與眠剛要往冰窟後面去,好控制破昏劍鑿冰,沒想到懷裡撞進一陣風,低頭就和漂亮又帥氣的小孩對上視線。
裴溟小時候從來沒撒過嬌,更不用說鑽進他懷裡。
兄弟倆可以說長得一模一樣,裴洺又做出委屈的表情,讓江與眠一下子心軟了。
石壁沒有關,剛才庫房裡的動靜他不是不知道,但想著有裴溟在,應該不會出事,就沒有管。
裴溟追進來,還沒開口江與眠就發話了。
「他已經知錯,不必苛責。」
裴洺是明顯害怕裴溟的,而且徒弟皺著眉,一看就是對弟弟不滿。
而且裴洺拉了拉他衣袖,似乎是在求救,江與眠下意識用胳膊虛虛護了下懷裡的魂魄。
有哥哥好看的師尊護著,哥哥一看就不能把他怎麼樣,裴洺放心了,仰起臉笑著,還朝裴溟皺皺鼻子,意思很明顯,打不到他了。
幼弟太過頑皮,還不長記性,裴溟一看他這麼欠揍,沒生氣反而笑了笑,說:「知道了,師尊,我不會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