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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溟神色坦然,笑道:「是,師尊昨晚醉酒,一定要沐浴更衣,結果泡在浴桶里睡著了,我就扶師尊出來上了床。」
他如實說了出來,沒有隱瞞。
而且他語氣太過自然了,仿佛理應如此,沒有任何需要避諱的地方,讓原本還有些忐忑的江與眠也覺得沒什麼了。
都是男人,況且又是喝醉了的特殊情況,哪裡來那麼多扭捏羞澀。
待江與眠在外間洗漱過後,裴溟雙手奉上茶,姿態恭敬小心,說道:「師尊喝茶。」
江與眠自是接過了。
裴溟笑意不減,眼尾眉梢都露出不一樣的神情,堪稱一臉的春色盎然。
他視線暗暗停留在江與眠唇上。
紅而不媚俗,也不知是被親了多久,透著種艷色。
江與眠又長得白皙,膚白唇紅相映,眼尾也有一抹微紅,像是因染上春色而被貶謫至凡塵的仙,偏偏他自己不知這份春情,還做著清冷疏離的神態。
裴溟想起昨晚的偷吻,是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的滋味。
和前世在攬仙台不同,他可以毫不掩飾惡念,肆意對江與眠做些淫ll褻之事。
所以只敢偷偷親一會兒,再不敢做別的。
江與眠一無所知,他喝完茶後歇了一會兒,頭疼果然減輕了許多。
「洺兒怎麼樣了?」他想起昨晚裴洺也喝了酒。
「還在睡。」
裴溟笑道,他早起就看過了,裴洺以前從來都沒沾過酒,所以睡得久了些。
「嗯。」江與眠頷首道。
他看一眼笑得跟花一樣的徒弟,心裡還是很疑惑的,怎麼又這麼開心。
上次這樣還是在太初城裡,也不知道是碰見誰了。
徒弟的隱私他不好過問,想到太初城後江與眠說道:「這兩天紅蓮那邊怎麼樣了?」
裴溟已經開始學著幫林不覺打理一些弟子堂的事務,常在門派中走動,對一些事比他更了解。
「紅蓮師妹應該猜到了,聽漾漾說她情緒不太好。」裴溟答道,又說:「昨日碰見方師叔,說神魂動不了,至於泥的來源追溯,是否能和常人一樣活下去,還沒有任何頭緒。」
「方師叔說這幾天想讓紅蓮師妹去靈藥峰小住幾天,他好和其他師叔師伯察看情況,但他不知要怎麼開口。」
「確實為難。」江與眠說道。
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是原來那個了,血肉之軀成了泥水所造的,都會接受不了。
喻紅蓮已經這樣了,但是靈藥峰的醫修想弄清那具身軀的秘密,就得找上她,所以方亦清才會為難。
裴溟又說道:「東洲那邊也傳來了消息,段崧還沒找到,太初城已經徹底散了,聽人說城裡大半房屋被毀,也有趁機發財的,攬走不少東西。」
「無定山莊也倒了,他們倒是比太初城的人好點,沒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也不好過,不是隱姓埋名就是避開人走。」
江與眠聽著,想起日前去太初城和無定山莊時看到的景象。
兩大宗門都建的恢弘氣派,實力雄厚,半個月之前哪裡會有人想到,這樣的龐然大物在一天之內就徹底落敗了。
太初城和無定山莊一倒,東洲勢力重洗,其他洲域的門派就算沒有插手其中的念頭,也會密切關注。
兩人在房裡說了一會兒話。
裴溟將自己聽到的消息都告訴了江與眠,沒多久就到了他值守弟子堂的時辰。
徒弟走了之後,江與眠宿醉後的酒意緩解了大半,他在房裡待著沒事,就去裴洺那邊看了看。
裴洺醉狠了,到現在都沒醒來。
他不放心,還探查了一番,發現真是睡著了才放心。
院子裡昨晚的狼藉已經收拾好了,江與眠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裴溟酒量堪稱驚人了,喝得比他還多都沒醉。
或許體質不同,天賦也就不同,裴洺抿了一口就醉倒了,他倆還是孿生兄弟。
他漫無邊際地想著,又回了房裡。
書案上的筆墨已經許久沒動了,江與眠偶爾才會在來了興致的時候寫字書畫,對這方面,他並不如功法招式那樣精通,堪堪過得去而已,所以興趣不是很大。
不過他倒是挺喜歡看一些古籍的,或者是異寶錄奇聞錄這些。
書架上滿滿當當,江與眠站在書架前沉默許久,才抬手從最高處取下浮生夢。
從他穿書過來,就將這本書束之高閣,沒有再翻看過。
那時他以為穿越到這裡是一次重生,擁有了鮮活的生命,能活下去就已經很好了,他也不想和原主一樣三番兩次失去記憶。
如果他是奪舍而來的話,跟原主無比熟悉的君天莫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神魂有異。
而且他和這具身軀的契合度從沒出過任何差錯。
這一點他以前意識到了,但從來都沒有細想過,直接忽略了。
奪舍一事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說明他和原主的神魂同出一源,而這意味著,如果猜測正確的話,他就是這裡的江與眠,那前世又是怎麼回事。
江與眠緩緩翻開浮生夢。
*
裴溟一回到雲遮峰就發現了不對,江與眠房門緊閉,從裡面傳來陣陣靈氣震盪。
「哥哥。」
裴洺焦急地在江與眠門前轉來轉去,他這點修為在江與眠面前不夠看的,所以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