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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人抓來涼安王府,即是原慶寧侯府的幾個老人,那些老人細細回想,想起之後,不敢不老實交代。
褚氏來自揚州,死於十六年前,因難產而死,生出來的女兒五天之後也死了。
褚氏和其女兒死後,從娘家帶來的奴僕痛心疾首,都不想再留在慶寧侯府,便都回了揚州。
張婆婆便是這些奴僕里其中一個,也是當年與褚氏最為親近之人。
張婆婆似氣得面色漲紅,她用力抓了下楚含慈的手,「慶寧——不!他如今已成涼安王!涼安王怎能做出如此狠心之事呢!他居然欺騙我們這些奴才!皇后您明明沒有夭折!」
當年,產婆給褚氏接生的時候,楚含慈分明哭得很清脆響亮,她將孩子包進布里時,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可愛慘了,根本不是夭折之相。
可褚氏去世的第五天,楚遜說要抱孩子睡一晚,第二天醒來,卻說孩子夭折了,而且將孩子埋了,都沒讓他們見上一面。
當時楚遜眼圈青黑,一臉痛苦絕望之相,不像說假話,他也完全沒有殺害自己孩子的理由,他們便沒有對這件事起疑心,只被傷心充暈了神經。
楚含慈道:「或許楚遜把褚氏的女兒殺了,我不是她。」
張婆婆道:「不!你一定就是慈兒!!你跟你娘長大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聽到這樣離奇轉折的事,楚含慈實在沒法接受,她道:「那為何楚遜要騙你們我死了?我一生出來就跟他有仇嗎?我沒有死,他為什麼不養我?我為什麼會流落到揚州去?」
作者有話要說:楚·老謀深算·遜要gg了
各位客官,明天再會~~~~
第38章 庶民
當天下午, 楚遜被急召入宮。
張婆婆見了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甚至想衝過去抽他一巴掌。
無奈她身份低賤,只能將一腔火氣悶在心口。
楚遜給趙存風和楚含慈行完禮, 視線若有若無地移到張婆婆身上,因為他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裡見過, 一時又想不起來。
趙存風道:「涼安王,你可還記得這位婆婆?」
男人一改往日對楚遜的尊敬, 面色微沉。
楚含慈盯著楚遜的目光更是冰冷。
隱隱約約中,楚遜預感不妙,可他並無慌張,而是將那張婆婆細細打量,認真想了片刻, 回道,「陛下, 臣覺得她好生眼熟, 可是在哪裡見過又一下子想不起來,敢問陛下,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存風問:「那你可還記得褚氏?」
「……」
「褚氏」兩個字,像一枚炮彈,炸在楚遜的神經上,記憶也一下子回籠, 那張婆婆的臉似在腦海中找到存在。
「陛下……」
不曾想趙存風的言語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直接,他開門見山道:「褚氏跟皇后是什麼關係?當年,褚氏難產之後,你為何謊稱你和褚氏的女兒夭折,時隔十六年,為何朕的皇后就從你與褚氏的女兒變成了你和崔氏的真千金?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今天,現在,此時此刻,朕要你從實招來,不得有半句虛言!」
「……」
楚含慈忍不住瞥了趙存風一眼,她情緒本沒有那麼激動,但趙存風說得濃眉發皺,語氣咄咄逼人,讓她不自禁把自己代入了其中,跟著產生一股無名之火。
楚遜啞在那裡好半晌,似要沒了魂,仔細看去,會發現他下顎在微微的抖動,額頭也冒出細密的汗珠。
「陛下……」
「還不說?」趙存風眼神刀子飛過去。
楚遜膝蓋一軟,跪到地上。
趙存風涼眼睇他,語氣輕慢,卻含滿威壓地問:「朕問你,皇后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楚遜老眸一睜,「當然是的!陛下,慈兒與臣眉眼極像,怎會不是臣的親生女兒?!」
趙存風:「慈兒也是你叫的?」
現如今,趙存風明顯連表面的客氣都懶得維護,完全撕破了臉皮,也拋卻了君臣之禮,他一想到自己小姑娘小時候受那麼多苦,或許不是因為長輩無心之過而是場陰謀,就氣得心頭絞痛。
楚遜哆嗦改口,「皇、皇后娘娘……」
趙存風:「朕再問你,皇后是你和褚氏的女兒,還是你和崔氏的?」
楚遜怎敢再有何隱瞞,閉了閉眼,認命地回答道:「是臣和褚氏的。」
他重重捶了一拳胸,「陛下,是臣對不起皇后!對不起褚氏!臣該死啊!!」
「你怎麼該死了?說說。」趙存風從榻上起身,走到楚遜面前。
一旁的王公公眨了眨眼,心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是不是搞錯角色了?
比起他們氣糾糾的陛下,皇后娘娘也顯得太過事不關己了吧。
楚遜道:「當、當初是臣騙了全府的下人,褚氏同臣的愛女,也就是皇后娘娘並未夭折,而是、而是被臣連夜叫人送去了揚州。」
趙存風:「為何要送去揚州?為何不養在身邊?!」
楚遜似無顏睜開眼面對楚含慈的目光,面對趙存風的冷肅,面對張婆婆的痛恨,閉眼回道:「因為臣糊塗,因為臣腦袋被門給擠了!!」
如果時光能倒回到十六年前,他但凡再理智一點,絕對不會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蠢事!
他記得那日,是個霧沉沉的陰雨天,楚含慈呱呱落地,哭聲震天,他瞧上一眼,喜歡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