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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願意押名字也成,那……」男人又開口道。
「楚含慈。」對方這麼「大方」,楚含慈無所謂地報出真名。
「哪個褚?哪個菡?哪個辭?」男人笑。
楚含慈沒回答他,抽了一根筷子,蘸了桌上配的醋,準備在桌子上寫,可驀地想到什麼,瞥了眼坐在不遠處的霍三,她將筷子落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叫這個。」
趙存風笑:「成,我記下了,褚菡……」
嗖地一聲,吞沒了男人最後那一聲「辭」,數十把利箭飛射進旅店,其中兩把目標對準趙存風這桌,正走過來準備給楚含慈上菜的小二驚得撞到了桌角,桌上的包袱掉落。
楚含慈旋即彎腰去撿,其中一隻箭恰巧從她頭頂飛過,夏朗將另一隻箭劈成兩半。
霍三欲衝過來保護楚含慈,不料身後突然有人喊:「吾匪下山,只求金銀,識相的就把錢財交出來!不然用血給爺爺祭刀!」
「哐——」地一聲,霍三不得不反手擋住迎頭劈來的大刀。
旁邊那桌壯漢,原來不是什麼善茬,露出了山中流寇的真面目。
而且對方早在暗中布下羅網,有備而來,護衛們聞見狀況不對,全部湧進來將楚含慈團團圍住。
趙存風一拽,拽著夏朗擠進楚含慈的護衛包圍圈裡。
男人擠進來後,看了眼被楚含慈緊緊抱在懷裡護得好好的包袱,面龐浮出感激之色,非常自然地忽略掉自己蹭「保護」的行徑,對女孩挑眉一笑:「謝了!」
楚含慈沒理他。
趙存風以為她是因為害怕而顧不得其他,沒多想什麼,怕那包袱成了女孩的累贅,他道:「給……」
劍和箭碰撞的聲音吵成一片,怕女孩聽不清楚,趙存風下意識湊近她耳邊:「把包袱給我吧。」
楚含慈佯做沒聽見,視線緊盯護衛圈外面的狀況。
趙存風見她嚇得不輕,乾脆直接抽走她手裡的包袱,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身後。
楚含慈:「……」
雖然多了一個肉盾擋在前面,她卻高興不起來,只因到手的包袱又飛了,她突然產生一種想將身前男人一腳踹出去的衝動。
出於心裡還算茂盛的良知,楚含慈沒有這麼做。
趙存風扭臉看了她一眼,說道:「姑娘不怕,有哥哥在呢。」
楚含慈翻了個白眼。
「不是要財嗎?給他們就是!」夏朗突然吼,他左肩中了一箭,快撐不下去了。
趙存風「嘖」了一聲,「要財?他們射來的這些箭就夠值錢的了,還能瞧得起你身上那點銀子?」
「啊?」夏朗不明白。
看著越來越多的護衛中箭,楚含慈皺起眉頭,她也早察覺了。
若是要財,嚇唬幾聲就成了,若不依再動手也不遲,這些人卻一上來就氣勢洶洶。
有九成的箭都是往她和鬍渣男人這邊射來,霍三和其他客人那邊也就意思意思,那幾個帶刀壯漢似乎只是想托住霍三。
一隻利箭划過趙存風肩側,直擊楚含慈的額心,趙存風從未習過武,刀倒是拿過,也是因為他前世學的臨床,拿的是手術刀,用來救人的,以是身體本能的反應沒有身旁的這些護衛快,箭划過去的剎那,是一個護衛用手臂替楚含慈生生擋下。
「三小姐,小心!」那護衛面部痙攣,自己將箭拔掉,換成左手拿劍,繼續揮擋頭頂的箭雨。
這一幕對楚含慈的衝擊極大,讓她微怔了片刻。
從小到大,她雖然有養父母存在,但其實跟個沒人要的野孩子沒什麼分別,還從未被人這麼保護和在乎過,即便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
都是從娘胎里蹦出來的,都是從白糰子長到如今,哪怕多了個「侯府三小姐」的身份,楚含慈也沒覺得自己的命比這些人金貴多少,她皺了皺眉,抱著包袱蹲下去,趴到地上,擠過一條條大腿爬出去,等能夠著一個桌子腿,她連忙伸手拽住,把桌子拽倒下去,桌面對向箭射來的方向。
「快,都躲到桌子後面!」
楚含慈快速爬起來,像猴一樣最先躥到桌子後面。
之前護衛們為了護好她,不免有些束手束腳,都不好離開那方寸之地,此時見她找到了個更好的藏身之處,旋即靈活了起來,擋箭的同時腳一蹬,踢翻了一個又一個的飯桌,匍匐到桌子後面。
有些直接將桌子扛到頭頂,用桌身掃劍,夏朗眼疾手快,也拽著趙存風躲到一張桌子後面,只要手握住桌子腿,將桌面傾斜,也能擋住不少高射程的箭。
也好在這些「土匪」看起來闊綽,其實也沒闊綽到哪裡去,射來之箭皆是木箭,箭頭的材質也是木頭,遠距離無法射穿厚厚的桌面版護身盾。
當然,還得夸一下這個小破店的桌子,質量槓槓的。
但,如果對方千方百計想置你於死地……
「噗!」幫楚含慈撐桌子腿的護衛突然吐出一口黑血,他雖並未中過箭,但左肩被箭頭擦破了皮。
傾斜的桌面嘭地一聲砸到地上,密密麻麻的箭沒有停歇,楚含慈忙自己掰住桌子腿,自己把桌面撐起來。
「你怎麼了?」楚含慈頭皮一麻。
她左右看去,發現凡是中過箭,或者被箭頭蹭破皮的護衛都吐了血,像是中毒了。
「夏朗!」趙存風扶住要倒下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