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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亂動。」說著她又有點不敢相信地說,「你說你就上了那麼幾天掃盲班就又能看懂又能寫了?人家還讓你寫文件?」
「不是寫文件,是按照文件上的計劃來增加產羔量。」
阿媽一聽就皺眉:「這事一看騰格里,二看種羊,你能有什麼辦法?」
薩仁一聽就明白了,牧民們應該跟農民一樣,覺得自己都是靠天吃飯的。
等阿爸回來聽了她的任務也說:「這事除了選選羊,還能怎麼搞?還用你來研究?能研究出個什麼來?」
達愣爺爺對畜牧站也有些不滿,不管不顧的把人要去了,又弄個這種任務把人發配回來。
三哥倒是想得開:「其實挺好的,在家都能拿工資,我聽說旗里有些單位全是混日子的,沒多少正經工作。」
家裡人議論起來還好,外邊的議論聲卻有些不和諧,都以為薩仁是干不好,人家不要。
還有的跑來安慰薩仁阿媽。
把薩仁給煩的,還是劉隊長出面說讓她抓隊裡的畜牧工作,那些人才信了薩仁是回來工作的。
劉隊長對她是寄予厚望,甚至薩仁提出要去烏市一趟,他都考慮了一下可行性,不過最後還是拒絕了。
「你需要什麼藥材寫出來,我去旗里打電話,找人郵寄過來更方便,你一個姑娘家自己出差跑那麼遠,你家肯定不放心,還得再給你配個搭檔,男的吧,不方便,女的吧還是不安全,還是別去了。」
薩仁也沒那麼想去烏市,能郵寄來自然更好,於是把她要用到的藥材,還有一些防止牲畜病害的藥材都寫了出來。
劉隊長一看滿滿的半頁紙,就無奈道:「用得了這麼多?」
「您不是想要政績嗎?畜牧站只給出了十五塊錢,哪兒夠啊,咱們查達可不缺錢,您要是能出資搞研究,最後的成果能沒您的份嗎?」
劉隊長伸手點點她,笑道:「我可沒私心,都是為了牧民嘛,行吧,我去想想辦法,儘量幫你搞到這些藥。」
劉隊長嘴上說沒有私心,其實他真挺想搞出點政績的,既然薩仁有自信,畜牧站卻不支持,他正好撿漏。
可能是因為獵獾的原因,薩仁說的話,他特別信服,總覺得她說到就能做到。
於是劉隊長不只支持薩仁搞研究,還給她在支部單獨弄了個蒙古包,緊挨著醫務室,又給掛了個畜牧站查達分站的牌子。
薩仁看著那牌子就覺得好笑,也不知道胡站長知道了會是個什麼表情,不過她算是有工作的地方了,那些懷疑她干不下去被趕回來的也都不敢再說什麼。
可一掛了畜牧站的牌子,還真就有人找了過來,是位薩仁臉熟但叫不上名字來的大媽,抱著只狗過來了。
「它最近不吃不喝的,我檢查過了,哪也沒傷著,你給看看。」
薩仁很想說這是畜牧站不是獸醫院,可看那隻狗蔫蔫的,眼睛卻溫順柔和,她哪裡忍心不管。
她把狗抱到辦公桌上,先掰開嘴看了看牙齒,應該四五歲,正是壯年。
再看了眼睛,瞳孔沒有異樣,但眼神有點不對,像是嚇的。
然後再做了全身檢查,確實沒有外傷,雖然不能做CT,但薩仁通過狗的毛色眼睛鼻子,再加上呼吸判斷它也不會有內傷。
檢查完了,薩仁再看它的眼睛,然後嘆口氣:「嚇的。」
「啊?我們家巴虎很厲害很勇猛的,怎麼會是嚇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沒聽說營地被狼襲擊啊,是帶它打狼去了嗎?」
大媽無奈地點點頭:「我家小子還真把它帶出去過,可它又不是沒見過狼,怎麼能嚇成這樣?」
這薩仁就更解釋不了了,只好說:「你回去問問你兒子,到底帶它幹嗎去了。」
「你不能給開點藥?」
「它是嚇的,開藥也沒用啊。」要是人還能給用點鎮靜劑,這狗嚇到了能怎麼辦?好好養著,等它心理陰影過去不就行了。
趙醫生在隔壁聽了個滿耳,等人一起,馬上過來。
「薩仁啊,你這是成獸醫了?」
薩仁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勁,不由呵呵兩聲:「我是畜牧站的技術員,不管牧民們有什麼需要,我都得想辦法幫啊,都是為人民服務嘛,不分高低貴賤。」
趙醫生眉開眼笑地說:「哈哈哈,挺好的,以前他們有事都來問我,我懂什麼啊,現在你這畜牧站的牌子一掛,都到你這兒來了,不錯,替我分擔了,一會兒中午我請你吃涮羊肉。」
薩仁也買了調料,還等著去草原上找點野韭菜再開吃,沒想到先蹭了趙醫生一頓,還在他那裡發現了一個片肉神器。
手工做的,現在的肉不能冷凍,片起來太困難,沒有刀工的話羊肉片都吃不上。這木頭東西能把肉壓緊了,再用刀片,簡單省力,厚度還可以。
這邊一吃涮羊肉,知青那邊就聞到味了。趙醫生給牧民開個消炎藥感冒藥,人家都記著給他送肉。
可知青們自從埋怨過肉不乾淨,再沒人送過,這時聞見北方麻辣火鍋的味道,廖正義跟曹理雲先忍不住了,端著碗過來了。
他們也沒空手來,廖正義帶了一塊海帶,真就兩個巴掌大小的那麼一塊,曹理雲帶了兩把木耳。
趙醫生見有加菜,高高興興的把人迎了進來,還說呢:「怎麼不泡好了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