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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然過去幾個月了,這件事仍舊是旗里的話題榜首。
捨得來招待所食堂吃飯的人沒幾個,那三個員工也沒事幹,聊著聊著,嚴老就把所有事情,還有延伸出的各種版本謠言都聽全了。
然後他就覺得小獸醫是個當兵的料,聽這打人的利索勁,身手也不錯,膽色也驚人,而且這種情況下打了人只是被撤職,不是有真本事就是有後台。
他們說她以前只是不識字的牧民,能當上副站長全靠自學,以前還立過功,那肯定是有真本事,才十八歲,完全可以參軍嘛,不晚不晚!
嚴老心情頓時好起來,把一大碗味道只是湊合的羊湯麵全都吃乾淨了,臨走時,那幾個還招呼他以後再來,一起八卦半小時都成熟人了。
等調查薩仁的人回來,嚴老聽了一遍,跟剛才聽到的沒什麼出入,傳言雖然延伸出了幾個版本,但大家都覺得能逼的一個小姑娘在台上動手打人,胡建華絕對做了過分的事。
而且他本來就風評不好,沒人向著他說話。
嚴老看看表:「去查達吧。」
他們到的時候薩仁正在看羊呢,羊多胎也有危險,就算不是多胎,吃得草料不對了也容易胎死腹中,得隨時留意著。
劉隊長還是挺有眼力的,一見到嚴老就知道這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您是?」
「我姓嚴,麻煩你幫我找畜牧分站的薩仁。」
「哦!找薩仁啊!」劉隊長有點慌,這位老人家臉上一點笑模樣也沒有,他身後站的那幾位也跟瘟神一樣,一看就是當兵的,車上的人還持械了,這是來找事的吧。
薩仁又惹什麼事了?今天她剛去過旗里,難不成又把人給打了?
劉隊長一開始是想利用薩仁,可相處著相處著也就當成了自家子侄,懂事又好學,還聰明,誰能不喜歡。
劉站長沒讓人去找薩仁,他先把人讓進支部包里:「先坐,先喝茶!」
他把程支書跟趙醫生喊出來陪客,自己趕緊跑去了實驗點。
薩仁發現三胎的母羊糞便不太正常,正想問問大李小李,這隻羊的牧草跟飼料有沒有配好,就見劉隊長急匆匆地跑來:「薩仁,你又惹什麼事了?有當兵的來找你。」
「啊?」
薩仁啊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劉隊長抓住胳膊,只聽他低聲說:「你今天去旗里是不是又打人了?打得重不重?怎麼來了那麼多人,領頭的一看就是個師長級別的,你這孩子,到底把誰給打了?
當兵的?薩仁一開始還以為是雷庭州,可一聽師長級別的就知道不是他,雷庭州也很有氣質很有派頭,不過再怎麼看也不像師長。
她不以為然地說:「劉隊長,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是那到處惹事生非的嗎?」
「你不是嗎?」劉隊長真是操碎了心,「到底有沒有打人,你先給我透個氣,我才好幫你,正好咱們的實驗已經見了效果,這就是功勞,可以將功補過。」
「劉隊長,你把心放到肚子裡,我真不會隨便打人。」薩仁十分無奈,「走吧,過去看看,放心,真不會把我抓走的。」
她這時想起了自己用獸醫針救過的人,難不成是那位老人家來了?
第43章 誰瘋了
薩仁到支部一看,還真是嚴軍長,劉隊長眼力不錯,不過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職務。
嚴老早聽軍醫描述過薩仁,看見劉隊長領著個年輕女孩過來,就知道是她了。
他沒因為對方年紀小就怠慢,伸出手來鄭重地跟薩仁握手:「薩仁同志,還記得我嗎?」
薩仁不清楚他想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只點頭道:「當然記得,您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著,中醫是望聞問切,最能看出病來的是切,也就是把脈,但最先看出問題的卻是望,看臉色看眼睛看舌苔看精氣神。
嚴老見她打量就問:「你看呢?」
薩仁搖搖頭:「不太好,這都好幾個月了,您怎麼還沒做手術?」
嚴老沒想到她連自己做沒做手術都能看出來,不由對她更有信心。
「前段時間我不能做手術,現在也不太想做,今天來找你,一是道謝,二是想問問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在不做手術的情況下,再堅持半年。」
薩仁皺眉,她不懂政治更不懂軍事,真不知道什麼事能讓一個軍長拖著不去做手術。
但看這位老人家言辭懇切,她也不好拒絕,其實用中醫手段是可以控制的,不過醜話總要說在前頭:「我不是醫生,甚至沒學過獸醫,我的知識都是從書本上自學,在動物身上實踐的,您確定要我幫你?」
嚴老見她如此直言不諱,更是喜歡:「做手術也有風險,而且我這年紀開刀傷了元氣,恢復起來太慢太耽誤事兒。只要你有辦法我就敢試。」
劉隊長在一邊聽得更心慌了,不是來抓薩仁的他很高興,可怎麼還看上病了?
「師長同志,您是不是搞錯了?薩仁是獸醫!」
嚴老平靜道:「沒搞錯,早已風燭殘年還有什麼可怕的?就讓她試試吧。」
薩仁趕緊說:「您要是好好保養,起碼再活二十年。」
嚴老今年六十九,其實早就能退了,只是他的位置特殊,沒有合適接班人前,是不能退的。
要能再活二十年,那就是八十九歲,也算高壽了。嚴老年輕的時候受過重傷,一陰天下雨,傷處就隱隱作痛,他從沒想過自己能長壽,這次不肯做手術也是怕自己死在手術台上,想要撐著把這次難關度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