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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知青還是孩子都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沒個認真,辦小學需要申請的太多,擔的干係也太大,劉隊長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
可現在小劉隊長不管生產,一門心思的搞教育,還真叫他辦成了這件事,華雪廖正義他們幾個知青也受了益,都成了老師,不用再參加勞動。
薩仁正聽他們夸小劉隊長辦事穩妥,為大家干實事,樂煦煦就一臉官司地跑來了。
樂煦煦這種大小姐氣質的在知青中還挺吃香,大李見她臉上都寫著有事,就忍不住問:「怎麼了?誰惹著咱們小樂姐了。」
樂煦煦不喜歡別人叫她姐,但她自己絕對不會點破,她哼了一聲,沒理會大李,找地方坐了,華雪就說:「有事就說,拉長了臉給誰看呢。」
華雪一看樂煦煦就覺得她不接地氣,甚至懷疑她走後門進的大學,又走後門去的畜牧站,反正一直不太喜歡她。
兩人氣場也不和,樂煦煦也不怎麼喜歡她,不過見她問了,還是說:「小劉隊長把那日阿媽安排到臨時小學了。」
「啊?」包里有一個算一個,都驚訝起來。
那日阿媽大字不識一個,幹活都不利索,安排到小學幹什麼?
薩仁皺眉問:「不會是讓她做飯吧。」其他幾個嘎查的孩子中午不回去,有的自帶乾糧,有的就餓到晚上,薩仁昨天還過去轉了圈,給幾個孩子送了點奶酪和大餅過去。
樂煦煦點點頭:「沒錯,我聽說這位老人家不是總說你壞話嗎?全查達都知道,這種人品怎麼能去小學工作,哪怕只是做飯也不妥吧。」
樂煦煦不管公還是私,或是因著她個人喜好,她都會站在薩仁這邊,自然聽說過那日阿媽指天詛咒薩仁的事。
華雪他們也都知道這些事,不過她說:「一個老人家,孩子遭了難,她受不了也很正常,偏激起來說幾句過火的話,真不算什麼。」
薩仁哼了一聲:「遭了難?她家那日是故意殺人罪,沒入監是因為懷孕在身,這叫遭了難?華雪同志,我覺得你的思想品德也不達標,去小學當老師好像也不太妥當吧。」
華雪只是心軟,再說她對那日的所做所為也都只是聽說,這時一想也明白自己說錯了話,忙說:「不是,我是說她女兒違法犯罪,她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有的,不過我想小劉隊長既然讓她去小學做飯,自然是認真審核過的,一個老人家不可能對孩子有壞心思。」
薩仁可不這麼認為,瘋子發起瘋來,哪裡管小孩大人,可還沒等她找小劉隊長反應問題,小劉隊長先找上她了:「薩仁同志,有件事先跟你打聲招呼。」
薩仁這時才發現不對勁,她可能最近太順了,雖然去呼市那趟麻煩不斷,但不管在旗里還是在畜牧站,尤其是在查達,她說什麼大家就照做,還時不時的誇誇她,把她慣得有點自我。
她一直全權處理牧場的事,小劉隊長說不管,她就真沒再匯報過。
現在人家客氣地跟她說要給小學安排個人,怕她有意見先跟她打聲招呼,薩仁才覺出味來。
她是誰啊!就是個畜牧站的小科員,下放到查達來辦了個分站,是為了在查達做實驗,搞牧場模式,結果她在這兒成了一把手,凌駕於隊長跟支書之上?
牧區的隊長相當於村主任,在村里是絕對權威啊,她一個下派的技術員把人家擠得去搞教育建小學,她還覺得人家挺好挺為民辦事的。
薩仁想起人家叫她當地一霸,不由小小地心虛起來,呵呵,不知何時還真成霸王了。
事是想清楚了,但她並不想放權,她要建的牧場很重要,哪怕是真成了一霸,她也得霸住這權不放。
只是她想跟小劉隊長說的話卻不好再說了,人家連給小學安排一個做飯的人都不成嗎?再說他又不是安排的他自家親戚,人家是安排了查達的殘障人士,也是為民辦事,讓她多掙個工分的意思。
她有什麼權力說不?
小劉隊長說那日是那日,她媽是她媽,她媽媽一看就是個和善親切的老人家。他走訪時看這位老人家一個人在家情緒有些抑鬱,怕她出事,就想著讓她出來干點活,又能排解鬱悶情緒,又能給查達做貢獻,希望薩仁能不計前嫌,包容她。
包容那日阿媽?薩仁覺得太難了,不過她沒一口回絕,只是說:「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只要不胡說八道,我懶得理她。」
小劉隊長再次感受到了薩仁的狂傲,那麼一個和善又無知的老人家,都不能包容。
薩仁確實已經反省過了,但她再反省也不可能委屈自己,而且她覺得小劉隊長也只是被那日阿媽的外表迷惑,估計不久就會知道她並不是祥林嫂,而是喜歡背後嚼舌根的陰險小人。
她也不解釋,乾脆把牧場現在的經營狀況跟小劉隊長匯報了一遍,又說自己會繼續為隊裡做貢獻。
小劉隊長見她給自己匯報工作,不由滿臉驚訝,又聽她說是在給隊裡做貢獻,離開時笑容也更真誠了點。
夏天剛過,查達小學就迫不及待地正式開學了,以前只是試運行,現在肯定要搞個儀式。
小劉隊長請薩仁去剪彩,被她拒絕了:「我就是個小科員,也沒給咱們小學做貢獻,怎麼也輪不到我上台。」
小劉隊長也沒堅持,而且見薩仁不上台,他心裡鬆了口氣,這小學是他自己折騰半天,又是聯絡人,又是申請,跑來跑去,好不容易折騰成的,今天他才是絕對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