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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庭州不傻,他只是一碰到薩仁的事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或者說他不懂得處理情情愛愛的事,除了模仿看過的小說電影裡的人物,就是跟別人打聽該怎麼追女孩。
他一回憶當初跟薩仁吵架後碰到的人,就猜到了送牛糞的人是誰,他記得很清楚他離開時,呼特就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他是用蒙語說的,大概意思是大雁不能配家雀還是什麼,總之跟鮮花插在牛糞上一個意思。
薩仁見他猜到了,就替呼特解釋:「他可能是看我接了你的信很生氣,就想著替我出氣,這孩子雖然調皮但心不壞,下次你們見面,我讓他當面跟你道歉。」
「孩子?我記得他只比你小一歲吧。」雷庭州覺得那是個潛在的情敵,關鍵是人家近水樓台啊,又都是蒙族,機會比他大得多,他就算軍校畢業了能去牧場陪著薩仁嗎?
薩仁沒聽懂他在暗示什麼,在她心裡從來沒把呼特當成異性過,自然不會想到那方面。
「確實是不小了,等我回去罵他,這事辦的真得很過份,這也就是你,要是換個別人,肯定早就恨上我了,也根本不會傻到跟我說我送人家牛糞了,我整個蒙在鼓裡,你說冤不冤!」
雷庭州無奈道:「是啊,我是挺傻的,不但跟你說了,還要做成花盆送給你。」
薩仁哈哈大笑起來,一想到他跟人家燒制師傅說把牛糞加進陶泥里,就怎麼想怎麼好笑,「真想看看你接到牛糞時是什麼表情!」
雷庭州想到自己還曾經以為這是對他的讚美,瞬間更覺得自己傻了,怪不得薩仁看不上他,她這麼聰明的人,對另一半的智商肯定有要求啊。可智商這玩意不會隨著年齡增長而增長,也不是看書學習能彌補的,這就尷尬了。
薩仁不知道他又想到哪兒去了,沖他揮手告別,她還得趕緊回會場,免得阿爸阿媽擔心她。
雷庭州又往回送她,還絮絮叨叨地說:「袋子裡邊我給你放了兩包花籽,都是草原上沒有的,等開花的時候我可能沒空回來,你記得拍下來,方便的話就寄給我,不方便的話放你這裡,等我再放假就過來看。」
「知道了,古博士有相機,等我寄給你吧!」薩仁說著再次擺手,「行了,你走吧,我進去喊古博士他們一起回會場。」
「好,你先走吧,我送你進去。」
該送去車站的人,反而把薩仁送進了醫院,薩仁也沒再跟他假客氣,直接進去了。
古博士跟卓程還有比賽的負責人都陪麗珠阿媽在走廊里等著,薩仁剛想問問傷者的情況,烏蘭巴日的家人也來了。
然後大家就見麗珠阿媽撲了上去,跟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扑打在一起。
「你們教出來的好兒子,他帶著我女兒去賽馬,害我女兒差點死掉,他居然還要當眾退婚,這是不給我們家臉啊,那誰也別想舒服了!」
烏蘭巴日阿媽也一肚子火呢,一邊跟她撕打一邊說:「我跟烏蘭說了,讓他跟麗珠一塊去擺個攤,往地上鋪塊布就能賣東西,也不用別的,就賣點自家做的肉乾,賺幾個零花也好啊,結果你女兒說他們不會做這種不賺錢的小買賣,還說那達慕的時候就該玩個痛快!她玩出事了,能怪誰?」
因為是節日,烏蘭巴日姐姐也回了娘家,這時也幫著自家阿媽打架,嘴裡也不甘示弱:「麗珠自己說不去做這種小生意,卻跟我弟弟說她打聽到薩仁要去擺攤,她要我弟弟想個辦法給她出氣,我聽不下去罵了她一頓,她就拉著我弟弟跑了。人家薩仁那麼大的牧場,又不缺錢,人家都肯去擺攤,她不肯去。居然還想給人家找事,結果把自己害了吧,她就是活該,心術不正!我弟弟總算做對了一件事,就該跟她退婚。」「想得美,話都傳出去了,你們想退婚?要是私下裡好好商量沒準我們家能同意,可你家小子在大會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當面退親,我家麗珠的臉上掛得住嗎?」
圍觀的卓程突然插話:「這位大嬸,你不要總顧著面子,你女兒今年才十四歲,結婚太早了,起碼等上四年,十八了再說,到時候大家誰還記得這些事。」
哪想到麗珠阿媽對著他發難了:「你是誰?有你什麼事啊?還叫我大嬸!你多大啊?居然叫我大嬸?」
薩仁真是發現了,每個人的性格都跟家長有一定關係,這位麗珠阿媽也很難搞啊。
卓程只是覺得麗珠阿媽有個那麼大,且已經談婚論嫁的女兒,就叫她大嬸了,其實兩人確實差不了幾歲,可想而知麗珠阿媽也是十四五就結婚生了孩子。
卓程不會跟人吵,他退後一步,嘆息道:「果真是愚民,自己受過的苦還要讓女兒承受!」
「你罵誰呢?」麗珠阿媽已經轉身又去打親家了,聽見這邊說她愚民,馬上調轉矛頭,衝著卓程來了,「你再罵一個試試!」
薩仁趕緊攔住:「他就是不會說話,沒有惡意,這兒也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就先走了。」
麗珠阿媽雖然兇悍,但對薩仁很好,見她把卓程護在身後,又瞪他幾眼也就算了。
「薩仁,幸虧有你在,我不懂治病救人,可我長眼了,當時那幾個庸醫差點害死我女兒,要不是有你在,我可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薩仁看看她一頭油亮亮的黑髮,也是無語,剛才還嫌卓程叫她大嬸,現在又來個白髮人,這張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