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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仁嘴角露出嘲諷的笑:「看謝書記的作派,我還以為是他幾輩都是城裡人,他自己就是農民出身,居然不了解農民出來打工想省錢回家的心思。」
「他什麼不明白啊,就是來找茬的。可我查了半天,都是推測,白忙活,人家隱藏好了,還真不容易被查,你就是舉報他,估計也查不出來。」
薩仁有些無奈,難不成就這麼受著?謝書記上次來沒討到好,他肯定還會再找機會。
除非自己在他面前伏低做小,沒準還得按照這種迂迴的行賄方式來行賄才行,難不成自己當那鉤子,釣他出來?
薩仁真懶得跟這種人打交道,去找人替她出面,或是顯擺下自己上邊有人?她也覺得不是自己的風格,這就難辦了。
她正琢磨著該怎麼辦才好,李科長又道:「對了,還有個事不知道跟謝保華有沒有關係。」
「你說。」
「那個鎮上有個人在謝保華救孩子那天失蹤了,七八天後才從下游撈上來。」
「你是想說這人也參與救孩子,被謝保華搶了功勞?」
李科長搖搖頭:「問題就是不知道啊,大家都說他是救孩子的英雄,咱也不能往壞里想人家吧。」
薩仁皺眉:「我想見見那三個孩子。」
李科長也覺得這裡邊有事,實在是謝保華雖說沒犯過大事,但問誰都知道他不可能是捨己救人的人,可偏偏他救了三個孩子。
薩仁還真就不嫌遠地跑了一趟,見了這三個孩子中最大的那個姐姐,這小姑娘已經九歲了,事情描述得很清楚,但薩仁卻聽出了不對。
「你等到再次醒來才看到救你們的人是誰?」
「是啊,我在水裡睜不開眼,隱約還聽到他在喊救命!我媽後來說是河神保佑,因為救我們的叔叔衣服都是乾的,我們三個當時都在水裡,他怎麼把我們撈上來的,肯定是河神把我們衝上來,謝叔叔拉我們上來的。」
薩仁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忙問道:「你說他衣服都是乾的?能確定嗎?」
「能啊,當時我媽沒留意,只看到他在岸邊救我們,就跪下感謝他,後來我媽才說,他就衣服前邊是濕的,應該被我們吐出來的水打濕的。褲子乾乾淨淨,皮鞋都好好的穿著,所以肯定是河神顯靈救了我們。」
薩仁皺眉:「你能領我去你家嗎?我想採訪採訪你媽媽。」
小姑娘叫小菊,拿著薩仁給的糖,又看看她手裡的點心盒,點點頭:「我家就在鎮口,很近的。」
確實挺近,薩仁跟著小菊還沒進她家院子,就聽到大黃狗在汪汪叫著。
小菊趕緊先推門跑進去,還衝後邊跟薩仁解釋:「我先去把狗拴上,你別怕。」
薩仁肯定不怕狗,跟著進去,還沒等問呢,屋裡就有個繫著圍裙,拿著擀麵杖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
「死丫頭,又跑哪兒野去了?是不是又去河邊了?」
「沒有,媽,有個長得特別俊的姐姐要採訪你。」
「沒空!」小菊媽說完已經看到了進來的薩仁,一時也被薩仁的氣勢鎮住,還真是個特別俊的姑娘。
「采我幹什麼?又為了救了我家孩子的事?」小菊媽不耐煩地說,「不是早就採過了嘛。」
薩仁覺得小菊媽應該也猜到了什麼,不然的話再多人來,她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態度啊,畢竟救了她三個兒女,差點一家孩子團滅,這樣的恩情肯定掛嘴邊上,怎麼會嫌棄別人來採訪。
「小菊媽,我不是為謝保華來的,我是為邊建國來的……」
邊建國就是那個失蹤後來被發現死在下游的人,薩仁一提到他的名字,小菊媽手裡的擀麵杖哐當一聲掉到地上了。
薩仁過去幫她撿起來:「聽說他撈魚的時候被河水沖走了?過了七八天才找到屍體?」
小菊媽臉色難看,從衣兜里掏出一毛錢遞給小菊:「別在那兒傻站著,再看人家,你也變不了那麼俊,趕緊去打瓶醬油來。」
薩仁趕緊說:「女大十八變,現在小菊就挺好看的,長大了一定更好看。」
小菊一聽高興壞了,沖薩仁笑得齁甜,拿了錢跟瓶子就跑了,薩仁把擀麵杖遞過去,跟小菊媽說:「邊建國跟你們家熟嗎?」
小菊媽正在堂屋擀麵,面是二合面,這種面做手擀麵,不能和太硬的面,面軟了又不好擀開,就不停的撒玉米面。
見薩仁又問邊建國,她動作越來越大,半把半把的玉米面往面上撒,嘴裡不耐煩地說著:「鄉里鄉親的,哪有不熟的?他命歹,孩子還小呢,他媳婦想守著,她娘家心疼她非讓她把孩子扔下改嫁,誰知道能不能嫁成,反正嫁不嫁的孩子都受悽惶。」
「他家裡條件太差嗎?其實受不受悽惶還是看有沒有錢,要是有錢,或有人幫扶那日子還好過點。可惜他是撈魚死的,要是跟謝保華一樣救了誰家孩子,那家人肯定得幫他家度過難關吧。」
小菊媽正擀麵呢,用力過大,擀麵杖把麵皮都擀破了,她沒好氣地跟薩仁說:「你是哪裡的?我跟邊家就是鄰居,你要採訪去他家採訪,在我這裡胡咧咧什麼。」
薩仁也不惱,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小菊媽不管為什麼沒說,她心裡還是有愧疚的。
「我其實不是電視台的,是來做公益的,就是助人為樂,如果有因為救人死亡或是致殘的人,我想給他們提供幫助,讓遺孀有一份不勞累又能帶孩子的工作,或是給他們點經濟補助,所以我過來問問,邊建國到底是不是撈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