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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煦煦馬上開心起來,張春惠這時才說:「她連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著你請她呢。」
這下子,把留守的小鄭跟高躍民羨慕的不行。
小鄭對薩仁家的火鍋印象特別深:「太沒有同志情了,自己跑去薩仁家吃香喝辣,讓我們在這兒值班。」
樂煦煦開開心心地跟著薩仁去派出所找二哥一起回去。
哪知道二哥一聽樂煦煦也要回他家過年,馬上讓薩仁前邊先走,他有話要跟樂煦煦說。
薩仁看看他倆,這是有戲了還是鬧矛盾了?她沒什麼經驗,也沒能瞧出來,只好先走了。
過了沒一會兒,二哥就追了上來,卻不見樂煦煦,薩仁皺眉:「小樂呢?畜牧站只有她一個女同志,我才帶她回去的,你要真不喜歡她就別理她,讓她跟我住一個包,過完年就讓她回來,也沒幾天。」
「不用擔心,我把她送去派出所宿舍了,跟女幹警住一起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確實沒什麼可擔心的,但是拿了人家的手短啊,薩仁都後悔接了樂煦煦的糖,她乾脆問二哥:「真不成嗎?」
「不成。」
「可我聽說你在自學初中的課本,不是為了她嗎?」薩仁覺得應該鼓勵鼓勵二哥,明年就可以高考了,萬一能考上呢?樂煦煦特別單純,不會看人家世,只要二哥有出息,薩仁覺得阻力不大。
哪想到二哥卻說:「我自學是為了轉正,為了下次你有事,他們會提前通知我。你都被抓進去了我還不知道,看我是臨時工,幹活的時候有我,別的時候全都往後靠。」
薩仁覺得二哥鑽牛角尖了:「他們不通知你是為了避嫌吧,直系親屬的案子你不能參與。」
二哥卻認準了,因為他是臨時工,才會沒人告知他要抓他妹妹了,他要努力學習找機會轉正,左旗派出所已經很久沒進新人了,但政策一直在變,萬一哪天也像旗醫院一樣招人,機會不就來了嗎。
薩仁沒再說什麼,不管因為什麼原因,看書學習總沒壞處。
等回到家時,薩仁發現阿爸阿媽正在忙著接待客人。
達愣爺爺就像沒看見二哥一樣,直接招呼薩仁:「快來,都是來找你的。」
二哥無語道:「我就這麼不受待見?」
薩仁被請去派出所的事,讓家裡人對二哥很不滿,覺得他在派出所屁都不頂,就是個掃地餵馬的,這也是他努力要上進的原因之一。
薩仁安慰地拍拍二哥,進包一看,還真是熟人,有米站長,孟站長,還有三五個臉熟但叫不上名字來的,都是上次跟著參觀團來過查達的幹部。
劉隊長也在這裡陪客,見她進來,趕緊招呼:「正主來了。」
大家紛紛起身,米站長比之前更痩了,但動作卻比別人快,他第一個站起來,走到薩仁面前,變魔術一樣從懷裡掏出一條長長的藍色哈達。
「薩仁同志,謝謝你對塔拉郝的幫助,請接受我的敬意。」
薩仁嚇了一跳,藍色為尊,這長度這花紋都太過鄭重了,她趕緊說:「米站長,我可受不起,都是你們自己的功勞,我只是帶了個頭而已。」米站長卻不管她的拒絕,直接把哈達掛到了她脖子上。
米站長是漢民,但他獻哈達的動作十分標準,顯然是用心學過了,薩仁心裡湧起一陣熱血,認真做事會有人看到,幫了別人會有人記得,這種感覺真好。
孟副站長剛想過來,被一個光頭搶了先,光頭十分熱情:「薩仁小同志,你不但幫了我,還幫了我們旗的人,我的哈達是代表旗里每一個人,每一隻牛羊獻上的,請你收下。」
他一說話,薩仁才認出他是絡腮鬍子:「布郝副站長?你的鬍子呢?頭髮怎麼也剃光了?」
「咳,可別提了,救災的時候頭髮鬍子都被凍住,天天烘乾頭髮鬍子都煩得要死,乾脆全剃光了。」
他還想說什麼,已經被孟站長推開,孟站長什麼也沒說,只是獻上哈達,然後抱著薩仁說了句謝謝。
其他幾位也紛紛獻上哈達,長短不一,但顏色一致,顯然是商量好的。
哈達越來越多,脖子上的重量越來越沉,薩仁也感覺到了沉甸甸的責任,她嘆口氣,本想獨善其身的,現在被這氛圍一擾,又想大幹一場了。
薩仁一直覺得自己只是救了伊林左旗,現在看到他們來了,問問當時的情況,才知道他們不只換了秸稈,還偷著換了不少糧食,玉米跟高粱牲畜可以吃,人也可以吃,一遭災,當然是先顧好人了。
所以他們幾個地方,除了有那不聽話的亂跑受傷,被埋,其他人都平安度過。不只人,連牲畜都是傷亡最少的。
米站長說:「我們旗最慘的是台牧兒嘎查,他們那邊牧草豐盛,秋天的時候,他們那兒的幹部組織打牧草,積攢了不少,也就沒跟著湊熱鬧,可一冷起來牧草消耗就大,人也沒得吃,天天等著天上扔窩頭。」
布郝站長也說起他們那兒,「薩仁,你是不知道有些牧民有多氣人,我挺著壓力幫著他們換來了飼料跟糧食,雖然不多吧,但起碼能湊合過去,當時物資緊缺,我把這事上報了,所以我們旗只扔了兩輪乾糧,結果還有懶漢埋怨我,說我要是不說我們旗有儲備,還能多撿點救濟糧。」
薩仁就笑:「天上掉餡餅的事誰不樂意,天天掉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