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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腮鬍子雖然脾氣暴躁但從來不跟人動手,此時也已經忍住了衝動,一聽這話又炸了:「她才多大,狗屁的父母心,簡直是胡說八道,我什麼病都沒有,什麼藥也不需要吃,狗屁神醫,我看就是庸醫獸醫,還敢吹神醫?」
薩仁呵呵一笑,他要是順坡下了,她也不會趕盡殺絕,可這位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還嘴硬。
「這位站長,我可從沒吹過自己是神醫,只是看了不少醫書,略懂些皮毛而已。而且剛才是你叫我在這裡露一手,我說從臉上能看出來你笑我吹牛,可你臉上明明寫著腎虛二字!」
大家又都哄堂大笑,旗里組織這事的小幹事,憋笑都快把嘴唇咬破了。
絡腮鬍子哪裡還忍得住,他本來就是個爆脾氣,成了公家人後才漸漸收斂了脾氣,現在當著眾人的面被下面子,他哪裡還顧得上工作。
伸手就要推薩仁,大家驚呼出聲,劉隊長剛想過去擋開,薩仁卻已經拉住了絡腮鬍子的胳膊,右手的大拇指直接按到穴位上,隱隱用力,絡腮鬍子只覺得整條胳膊都麻了。
其實薩仁是想來個過肩摔的,對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客氣,但一來這個塊頭太大,二來她今天的任務太重要,絕對不能因為這人受影響。
絡腮鬍子覺得整條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他開始怕了,脫口而出:「你會妖術?」
大家又笑了起來,旗里幹事不能再干看熱鬧了,不管他們私下裡怎麼議論薩仁,總歸還是佩服的,而且她可是自己旗里的,這絡腮鬍子是右旗的,先不說是非,里外也得分清啊。
「這位副站長,你屢次出言挑釁,現在又想動手,太不應該了,我會記錄來下反饋給你的直系領導,也請你自重,馬上給薩仁同志道歉。」
絡腮鬍子見大家都看著他,真是顏面無存,不道歉吧顯得太沒素質,道歉吧,這口氣哪裡能咽得下?
薩仁覺得這位很神奇,聽名字他是牧民,看著彪悍,還衝動易怒,被自己制住,居然張嘴說妖術,可他如果相信這些東西,還聽過駝鈴神醫的故事,應該不會對她這種態度啊。
薩仁鬆開絡腮鬍子的胳膊,站到旁邊,等著看他怎麼下台,劉隊長想要圓場時,他說話了:「薩仁同志,對不起,我今天情緒有點激動,都是我的錯,我是來參觀學習的,結果差點惹出事來。」
他說著又看看圍成一圈的其他人:「我也要跟大家道歉,耽誤大家時間了,對不起,咱們繼續參觀吧。」
剛才先問病的年長者幫他打圓場:「我也有錯,有事該私下問的,要不是我當眾問薩仁,也惹不出事來。」
劉隊長趕緊說:「沒打起來就好。」
他說著指指絡腮鬍子,笑著道:「別看你這麼大塊頭,身體還挺強壯,你還真不一定打得過薩仁,牧民姑娘摔跤也是一把好手,想當初她可在旗委就敢摔人。」
大家多多少少都聽到過薩仁領獎時打人的事,這時也都善意的笑了起來,別管人家吹沒吹牛,他們只是來參觀的,又不是來打假的,這絡腮鬍子句句跟吃了槍藥一樣,就是找事。
再說薩仁能讓旗委的人敬著,還能讓這個漢人隊長如此維護肯定有兩把刷子。
薩仁見絡腮鬍子道歉了,也沒再追究,領著大家把幾個牲畜棚都轉了一圈,才又說起了她的計劃。
「牧民抵抗風雪的準備太少了,總想著靠天吃飯是不行的,這種畜牧棚花費不了多少錢,而且還不費事,一周就能蓋起來,冬天把牧草往四邊一圍,可以取暖,夏天就撤了牧草,也可以擋雨嘛。剛才你們看到的那些袋子裝的不是牧草,是飼料,大家生在草原長在草原總是覺得草原上有無盡的草,沒有儲存飼料的習慣,但冬天如果雪大了,或是牲畜下的崽多了,需要加食該怎麼辦?」
薩仁說著看看眾人,見只有幾個人認真在聽,就有點無奈,這些要不就是畜牧站的站長或副站長,要不就是科員,還有其他嘎查的隊長或是支書,蒙族不少,但大部分不是牧民,沒有經歷過草原的冬天,感觸不深,自然不會重視。
那幾個認真聽的人里居然包括絡腮鬍子,倒是讓薩仁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等她說完了,又介紹該怎麼去農區換飼料,趕早不趕晚,甚至為了讓大家重視,還說既然你們是來學習的,那這些回去後你們也得趕緊做起來,為人民服務嘛,這都是造福牧民的好事。
這話別人說就有點傲了,可薩仁確實做出了成績,大家倒覺得她說得有理,有人詳細問起了換飼料的具體價格。
薩仁把二哥跟吉仁泰叫來讓他們詳細的說了,又叮囑大家:「弄這種飼料牆必須把防火做好,大家可以看看我們牆內的機油是塗在哪裡的,可千萬不要往上邊潑。」
絡腮鬍終於抓到機會,「既然要防火就不該用機油,溫度高了牧草都會自燃,更何況是機油。」
薩仁想過這個問題,但她覺得這就是冬天用的,為了防禦雪災,怎麼可能會有溫度高的時候,可想一想也是危險,萬一哪個老煙筒子不長眼跑這兒抽菸,多危險。
她也就認真道:「你說得對,我會再想其他辦法,其實牲畜入圈時肯定是下雪的時候,它們很聰明,只要不餓狠了不會亂啃亂咬給自己擋風擋雪的障礙物。」
絡腮鬍子愣住,他以為薩仁不會理會他,沒想到她居然說自己說得對?這就叫不計前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