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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下,很想打電話給物業,讓他們派保安來,把這個騷擾鄰居的人抓走。
伸出手將盒子抓過來,繩子抖了抖,她探出頭往上看去,康亦寧俯身在窗邊,手上拉著繩子。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萬柳用腳趾頭猜他肯定很得意,而且在笑。
萬柳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扯過盒子,然後關上了窗戶,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盒子裡面是萬柳最喜歡的起司蛋糕,她白天吐過太多次,這時候聞到起司的味道,居然神奇不想吐,立刻拿起旁邊的勺子,挖了一塊開吃。
「好吃嗎?」
萬柳看著手機消息,繼續不搭理。
「小萬同志,講點道理好不好,我究竟哪裡不好,你為何又不理我了?」
萬柳咬著勺子,陷入了糾結為難中。
對啊,康亦寧哪裡惹到她了?
萬柳冷哼一聲,手指翻飛打字,然後發送:「我懷孕了。」
繼續飛快跟了一條:「不是你的。」
手機終於消停了。
萬柳繼續吃,一個七寸的蛋糕居然被她吃得乾乾淨淨。
吃的時候開心,吃完她摸著小腹又有些犯愁。
萬家燈火群講究科學生育,不會給她大補。她自己嘴饞,起司蛋糕這種高熱量大殺器的東西,要是繼續吃下去,估計以後她會胖成球。
負罪感滿滿,萬柳又在房間裡瞎逛,從洗手間走到臥室,來來回回走動。
手機一直安安靜靜,萬柳的心情也很平靜,沒有那麼多感慨,更沒有多餘的情緒思考。
一般人看到這種消息,生氣憤怒遠離是正常行為。要是更狠點的,把她掛在網上去,來篇情真意切的小作文,再買點水軍轉發,她估計得分分鐘社死。
萬柳是萬元戶如假包換的親生女兒,兩人想法如出一轍。孩子是她自己的,有了孩子之後,她就就不用再被逼著結婚了,以後有大把的時間享受人生。
康亦寧加進來太麻煩,他家大業大,一不會做上門女婿,二孩子不能跟她姓,三有錢是好事,錢太多就是原罪。
康亦寧再也沒有消息,第二天江州倒給她發了消息約見面。他本來約在LiveHouse,萬柳想想自己現在的情形,還是改在成了白天在咖啡廳。
萬柳先到,江洲也沒有遲到多久便到了。他仍然穿著單薄的衛衣,手插在褲兜里,帽子戴在頭上,弓著背走進來,因為瘦高,看起來像是顆被風吹歪的小樹。
他坐在萬柳對面,摘下帽子,露出蒼白的臉,不自在地四下張望:「怎麼會約在了這裡,你改喝咖啡了?」
萬柳知道他還不太適應白天的公共場合,看他樣子好像還沒有睡醒,微笑著問道:「還沒睡醒嗎,又熬了個通宵?」
「嗯,昨晚坐高鐵回來,在上面睡不著。」江洲從兜里摸出煙,看了一眼揣回去,又換成了口香糖,遞到她面前,「要不要?」
萬柳搖搖頭,知道他不會點單,站起身問道:「要吃點什麼?我去幫你點。」
江洲吃了一顆口香糖,也跟著站了起身,「我去吧,你還要點什麼?」
萬柳指著面前的熱巧克力,說道:「我不要了,你點自己的吧。」
江洲也沒多問,沒一會拿著咖啡與蛋糕回來,自己留下了咖啡,把黑森林蛋糕遞給她,「現在跟你爸做生意忙不忙?」
萬柳辭職後,發了條慶賀的朋友圈,江洲在她放飛朋友圈可見組,第一個跳出來點讚。她挖了一勺蛋糕吃,覺得不夠甜,又放下了。
「還沒有開始,就在家閒著。你不是說還有幾天才回來嗎,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江洲喝了口咖啡,興許是太苦,皺起了眉頭,「樂隊解散了,就乾脆早點回來。」
萬柳愣住,前面還在辦巡迴演出,樂隊裡面的人也沒有吭聲,怎麼突然就解散了?
「矛盾由來已久,主要是不賺錢,他們都有別的工作,再也請不了假,說起散,一下就散了。」
江洲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平靜。萬柳知道,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是這副德行。音樂是他的全部,而且他不缺錢,家裡的房子拆了兩次,她戲稱他為拆三代。
不過樂隊解散,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不然依他的個性,不會連夜趕回江市。
他抬起頭看向萬柳,難得笑了笑,多年的默契,了解她此時的想法,解釋道:「我沒那麼難過。樂隊不賺錢我占很大部分的原因。不能怪音樂太小眾,主要是我寫得不牛掰。」
萬柳極為難得聽到他自省,同時又為以前那個自信的江洲感到惋惜。被磨圓稜角的人,不是江洲,那個桀驁不馴,一身反骨的人才是他。
平和的江洲,此刻靠在椅背上,手揣在衛衣兜里。桌子有點擠,他只能曲起長腿,眉眼疲憊,露出的脆弱令人心疼。
萬柳問道:「以後打算做什麼?」
江州不假思索地道:「還是做音樂。我趕著回來找你,就是因為這件事。上次我們一起演出那次,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時候,我好久都沒有那麼開心過了。小萬,你想不想再與我重組樂隊,我會適當改一改以後的音樂風格,讓聽感更舒服些,不再只顧著實驗性。」
萬柳愣了一下,下意識摸著肚子,想了想坦白道:「我懷孕了。」
江洲頓時僵住,眼睛一瞬不瞬,直直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