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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腿的踢出不如最開始那麼迅速,顯然已經受了傷。
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而銳利,每一個被他緊緊注視著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仿佛即將有兇猛的野獸從懸崖躍下,一口咬斷脖子。
仍然是招招斃命的狠厲。
林嘯鳴成功留下了桌椅一片狼藉的食堂,以及幾十個或蹲或趴在地上的哨兵。
戰鬥還在繼續,或者說才剛剛開始。
原本應該寂靜的夜裡充滿了歡呼和吼叫,不參與的圍觀同學們鼓掌奏樂,為戰場加油打勁,許多人在喊林嘯鳴的名字,近乎成了一場歇斯底里的狂歡。
也許今夜,他們即將見證真正王者的誕生。
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學院最高處的露台上,雙手背在身後,望著下方混亂的戰場。
巨大的雕梟站立在欄杆上,發出咕咕叫聲,滾圓的雙眼盯著下方,看清黑暗中的每一個角落。
幾乎沒人能把視線從林嘯鳴身上移開,要不是手上沒有拿任何工具,他所有的進攻手段都是足以致命的。
任何靠近林嘯鳴的哨兵都會在幾秒後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兇狠,凌厲,一擊斃命,見血封喉。
簡直就是天生的特務。
「那個哨兵,明天早上之前給我他的全部資料。」
身後的士官應了聲是,他望著混亂無度的戰場,道:「今年好像有不少好苗子。」
男人冷笑一聲:「但大多數人都會進入軍部,這個年紀的孩子哪會有幾個心甘情願地待在暗處呢?可能到死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名字。」
士官默默地沒再說話,這是每個格勒尼蘇必須要經受的命運。
他們在暗中維持秩序,竭力守護著表面的和平,卻被站在光明中的人不恥和恐懼。
他們是黑暗裡獨自遊蕩的幽靈。
哨兵學院裡人聲鼎沸,雞飛狗跳,一牆之隔的嚮導學院自然也能聽到。
這是激動人心的一夜,基本上沒人能安然睡著,好多嚮導專門跑到柏林圍牆底下,讓自己的精神體去窺探戰況。
張汲玥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按照往年的狀況,戰鬥要一直持續到早上七八點。
他看論壇上說林嘯鳴也參加了,有點想知道最新的戰況,又有點想去睡覺。
論壇上有一棟關於戰鬥之夜的直播樓,現在已經蓋了幾萬層,隔壁熱心的哨兵為嚮導們轉播著最新狀況。
幾乎沒人能不被林嘯鳴的狂傲折服,這是要怎樣的底氣才能有膽量以一敵千?
林嘯鳴雖然卷的要命,平時看起來也不聲不響的啊,怎麼這次一下子就狂起來了?
張汲玥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皮直打架,他刷新直播樓看著最新狀況:好,林嘯鳴已經從一食堂打到二食堂了,現在看上去不過只受了些輕傷,但被他干倒的人不計其數。
……總感覺會有好戲看啊,那還是稍微等等,不睡了。
深夜的論壇里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視頻和動圖被紛紛上傳,哨兵們研究著林嘯鳴的戰鬥手段,發現有太多技巧是他們上課根本沒學過的,這樣的招招狠厲,要說林嘯鳴殺過人他們都信。
嚮導們同樣興奮至極,沒有人不愛強者,更何況是這樣一個英俊高大的哨兵,林嘯鳴光靠臉和身材就足夠迷倒一大片人,偏偏帥哥還那麼強。
老天爺有的時候真的很不公平。
但無論哨兵還是嚮導,都想知道林嘯鳴參與這場戰鬥的目的是什麼。
得到進入嚮導學院的機會後,他要去做什麼?
林嘯鳴交叉雙臂擋住直衝面門的一拳,抬腳將對方踹出包圍圈,又在零點一秒內矮身掃腿,躲過衝擊的同時,將第三人絆倒在地。
仿佛又找到了曾經在戰場上的感覺,不戰鬥,就是死。
月亮已經從西邊移動至另一個方位,在時間流逝中,漫天星光變得清晰,又隨著天邊微弱光亮的出現,開始模糊。
所有人都猜錯了,整整一夜的戰鬥並未耗去林嘯鳴的全部體力,他仍然不知疲倦,如同不會疼痛的人形兵器。
將最後一人擊倒在地,林嘯鳴站在原處,不斷喘息著。
整片戰場上就只剩下了他一個還在站著的人。
血緩緩從額角流下,經過左眼,在臉頰留下一片蜿蜒的鮮紅,浸濕衣領。
雙拳被磨破到血肉模糊,甚至都能看到森白的骨節。
這樣程度的傷痛能把一個哨兵活活逼瘋,但林嘯鳴仍然冷靜。
他環視一周,觸目所及之處已經沒有敵人。
林嘯鳴邁開步子,向著嚮導學院的方向走去。
那些沒有參與戰鬥之夜的同學紛紛趕來,站在看熱鬧的第一線,目送林嘯鳴獲得保安准許,跨過柏林圍牆處的門,身影逐漸消失在嚮導學院的另一邊。
嚮導們也全都狂奔下樓,迎接這位擊敗了所有對手的勝利者。
甚至連老師和校領導都在圍觀。
維多利亞站在路邊,看著林嘯鳴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走過,聽見旁邊的舍友小聲嘆道:「天啊好帥啊!簡直帥的想死!」
她笑了笑,按下心中隱隱的失落。
林嘯鳴目光堅定,滿臉漠然,在眾人的注視下,徑直走向了……食堂。
他來到左邊第三個窗口,對滿臉驚恐的食堂阿姨道:「四個醬肉包,一杯豆漿,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