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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振生,竇雯和愛子陸燼朝。
星曆1832年4月15日,南天星費德勒公園。
這是一張將三十多年前的照片,照片中的青年同樣叫做陸燼朝。
是重名嗎?那為什麼會這麼巧的出現在陸燼朝家裡,還放在主臥的床頭?
林嘯鳴皺了下眉頭,將相框倒扣著放回原處。他的精神體,年幼的雪豹正趴在窗戶上望著外面,似乎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
一隻白色的鳥自窗外飛掠而過,轉瞬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粥在鍋中咕嚕著沸騰,陸燼朝掀開鍋蓋,撒了一把甜玉米和碎菜葉進去,攪拌之後關上火,從消毒櫃裡拿出碗筷。
啁啾鳴叫從窗外響起,非常特別,和他從前聽過的鳥叫聲都不盡相同,陸燼朝忍不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下雨的時候還會有鳥兒在外面嗎?
第4章
陸燼朝沒放在心上,他將早飯端到客廳的餐桌上,再度來到主臥。
「可以下床嗎?」他輕聲問道。
趴在窗邊的小雪豹回頭看向陸燼朝,陸燼朝作為普通人,看不見精神體的存在。
「我試試。」
林嘯鳴撐著床頭櫃挪動身體,緩慢地轉身將雙腿挪下床,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他渾身上下都不太能使得上力氣,就算陸燼朝每天都有給他按摩,肌肉也有點脫離控制。
哨兵的手臂因為用力隱約現出青筋,他抿著唇,一副不太好使力的樣子。
「來。」
陸燼朝伸出手,抓住林嘯鳴手腕,將哨兵手臂搭在自己肩頭,將他的身體撐起來。
臂彎觸碰到陸燼朝脖頸,偏高的體溫幾乎把林嘯鳴燙了一下,他看向陸燼朝,醫生精神仍然不是很好,大概不久之前狠狠哭過,沒等眼睛消腫就睡了,現在眼角還有些發紅。
獨自照顧一個昏迷在床的傷員相當耗力費神,從房子裡的蛛絲馬跡看,陸燼朝本身的生活可能正在經歷一些不好的變化,就算如此也仍舊相當耐心地對待著他。
就算冰冷如林嘯鳴,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絲微弱的感動,已經多久沒見過真心實意對他好的人了?他一直生活在無止境的陰謀和算計之中,所得到了一切關懷,都作為籌碼出現。
林嘯鳴垂下眼,將手臂稍稍向外挪了下,避免可能會讓對方不太舒服的肌膚相觸。
陸燼朝完全沒有察覺到林嘯鳴的小動作。就算做好了這個身形不可能輕到哪裡去的準備,林嘯鳴完全站起來的時候,陸燼朝還是整個人被他壓得向下一沉。
陸燼朝深吸口氣,另一隻手摟住哨兵後背,攙扶著他一步步走出臥室。
就算一直在努力控制,林嘯鳴兩腿也不住的發軟,步伐踉蹌。二十年來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虛弱時刻,忍不住皺起眉頭,他相當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脆弱的樣子,估計要再等上三四天身體才能完全恢復。
幫著林嘯鳴坐到椅子上,陸燼朝鬆了口氣,抬手擦了把鼻畔冒出的汗。
他可以直接把碗端到林嘯鳴床邊,但還是選擇把林嘯鳴扶到了外面,當做必須的康復訓練。
哨兵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現在是開始康復訓練的最好時候。
陸燼朝在他對面落座,把勺子遞給他。
「如果有嚮導幫你梳理一下精神世界會康復的更快,單純在家裡養著可能會要比較長的時間,儘量耐心一點。」
「好。」林嘯鳴點點頭,勺子被他握在手中,正在不斷的顫抖。
「可以嗎?」陸燼朝到底有些擔心。
「嗯,可以的。」林嘯鳴儘量控制著右手,將一口粥送進嘴裡。
玉米粒微甜,裡面的肉沫又是淡淡的咸,清淡卻又不至於一點味道都沒有,溫度適中,很好得照顧了哨兵過度敏銳的嗅覺和味覺。
在燃血重傷之際被這樣一個經驗豐富的醫生照顧,是他為數不多的幸運。
林嘯鳴手指還有點不聽使喚,吃得很慢,陸燼朝就坐在對面等著他。
陸燼朝垂眼盯著桌面,神情沉默而內斂,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嘯鳴看到玄關處柜子上的黑白照片,遺像上的人看起來很眼熟,是床頭柜上倒扣相框裡的父親,但年邁了許多。
林嘯鳴心下瞭然,沒有多言去打擾他。
外面又傳來隱約的鳥鳴,似乎有隻鳥兒一直徘徊在附近。
陸燼朝深吸口氣,終於感覺到了明顯的不舒服,他一直在冒汗,本以為是扶著林嘯鳴熱出來的,現在緩了那麼久,卻愈演愈烈,鼻尖、額頭和脖子上全都是汗,衣服甚至都被打濕,黏在後背上。
他默默忍耐著,終於等到林嘯鳴吃完飯,先扶著他回了主臥。
林嘯鳴剛一碰他,就感覺到了比剛才還要高的熱度,陸燼朝鼻尖上泛著水光,臉頰甚至都有點發紅,撐著他身體前行時都不太能使得上力氣。
他皺了下眉頭:「還好嗎?」
「沒事,我去睡會兒就好了。」陸燼朝站在床邊,雙手在臉頰邊扇了扇,似乎這樣就能降低身體內部發出的熱度。
他將林嘯鳴安頓好,確保床頭的白噪音裝置正常工作,腳步虛浮地離開主臥。
這一會兒陸燼朝已經渾身濕的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了,就連呼吸都變得灼熱,仿佛能燙傷皮膚。
滿身都是汗實在難受,他迅速吞下兩片藥,忍無可忍去沖了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