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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燼朝直挺挺地站著,林嘯鳴低頭專心嗅著,而從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哨兵耳後汗濕的痕跡。
除卻明顯的味道,林嘯鳴還嗅到陸燼朝身上還未完全散去的潮濕水汽,聽到他有些壓抑的呼吸聲響,就連臉頰上的細小絨毛,都逃不過敏銳的雙眼。
喉結隨著不動聲色的吞咽動作滑動,白皙皮膚下就是動脈,血液在其中流動,按在上面,可以感受到心跳的頻率。
獲取這些信息的同時,林嘯鳴分神花了一秒辨認味道的來源,問:「被蚊子咬了麼?」
陸燼朝點頭,悶悶地嗯了聲,點頭的動作使得筆挺身形有極其輕微的晃動,於是林嘯鳴靠得極近的鼻尖蹭在了他頸側。
只是一下很輕的接觸。
但嘴唇好像差點也一起碰上。
林嘯鳴立刻就要離得遠些,卻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沒能站穩,身體踉蹌著前傾。
兩人胸膛相撞,陸燼朝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得向後幾步,後背徑直撞上了牆壁,發出一聲悶哼。
林嘯鳴趕忙用手肘撐住,才避免了更加尷尬情況的發生。
兩人胸膛相貼,近乎交頸。
陸燼朝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他後腦勺緊緊貼著牆,直直地盯著前方,因為看不到林嘯鳴此時的模樣,其他感官變得格外敏銳。
除卻哨兵身上熱騰騰的暖意,他聽見林嘯鳴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低低的悶笑。
——要發生什麼了嗎?
下一刻,哨兵直起身,後退一步,收回手的時候,指尖輕輕擦過陸燼朝發梢。
興許是無意。
「我去洗個澡。」
林嘯鳴面色如常,看起來相當坦蕩,一邊解開學院深色制服的扣子,一邊走向浴室,如同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小插曲。
被晾在原地的陸燼朝:…………
他怔忪了一秒,抬手按住脖子,之前被林嘯鳴鼻尖蹭到的地方似乎還存在細微觸感。
林嘯鳴背對著他,隨手將脫下的外套搭在沙發背上。
哨兵裡面的貼身黑背心全被汗水打濕,勾勒出背部的肌肉,如致命的獵手,散發出奪人心魄的野性氣息。
陸燼朝盯著哨兵,腦子裡瞬間出現了無數亂七八糟的想法,如果他現在撲上去一把抱住嘯鳴,嘯鳴會是什麼反應?
從背後抱住他,胳膊圈在他腰間,胸前緊貼著健碩的後背,然後親吻他脖子,張嘴咬在上面,嘯鳴也許會震驚得當場僵住?
然後趁他大腦宕機的功夫,把人半推半搡地帶到沙發上,將林嘯鳴推倒,壓在他身上,摸他的臉,膝蓋夾在哨兵腰間,讓他無處掙脫。
他會在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到震驚表情嗎?
會看到害羞的發紅嗎?
也許嘯鳴會緊張地問他意圖,將手按在他腰間,防止更加出格事情的發生。
他會俯下身,觸碰林嘯鳴的嘴唇,用實際行動作為回答。
也許他會收穫一個十九歲的生澀的吻。
十九歲的男孩肯定什麼都懂,但一直沒有付諸行動過,雖然自己的經驗也完全為零,但好歹多活了六七年,知道的理論更豐富一些。
他會好好對待嘯鳴的。
呼吸因為腦中畫面變得愈發急促,陸燼朝盯著林嘯鳴就要邁向浴室的背影,頓時酒壯慫人膽,惡膽向邊生,邁開步子,就要付諸實際行動。
他忍不了了!
每天都和喜歡的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什麼都幹不了,他真的忍不了了!!!
然後一腳踩在了不知道從哪兒滾出來的易拉罐上。
咣當——!
林嘯鳴只聽身後一聲巨響,他立刻轉頭,就看到陸燼朝整個人飛撲過來。
在離他還有兩米的時候,嚮導雙膝率先著地,重重趴在了地上。
「沒事吧!」
林嘯鳴瞳孔猛然一縮,立刻伸手去扶,和牆壁劇烈撞擊又被彈回來的易拉罐被踩扁,擦著地從他身邊掠過。
「啊——嘶——」
陸燼朝疼的眼前直發黑,被半抱著起來靠在林嘯鳴懷裡,上半身趴地的前一瞬他用手臂撐住了,沒有摔到,但雙膝著地的疼痛實在太過劇烈,仿佛都要被直接砸碎。
三秒之前還裝滿了黃色廢料的腦子裡除了疼疼疼,已經沒了任何齷齪想法。
林嘯鳴迅速擼起他褲腿查看情況。
膝蓋紫了,也腫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林嘯鳴也顧不得洗澡了,他又氣又心疼,從陸燼朝身上的酒味推測,讓他滑倒的空啤酒易拉罐是他本人不久之前剛剛製造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地上。
陸燼朝疼的說不出完整的話,林嘯鳴手臂從他膝彎下穿過,另一隻手攬著他後背,將陸燼朝打橫抱起,放到沙發上,立刻去廚房的冰箱裡找冰袋。
很快劇痛的膝蓋被冷敷,疼痛稍微減輕了一些,陸燼朝躺在沙發上,終於從空白中反應過來,抬起手臂,緊緊地遮住雙眼。
所以說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啊!明明之前的所有過程都發生得那麼順利!
他現在羞憤地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林嘯鳴見他遮住眼睛,用力抿著嘴唇,還以為陸燼朝疼哭了。
他呼吸一滯,伸手去抓陸燼朝手臂,以為會在下一刻看到嚮導婆娑的淚眼,低聲哄道:「好了好了,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