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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大師作品,電影相當帶勁,尖叫聲此起彼伏,情侶座很寬敞,開場剛過陸燼朝就靠到林嘯鳴身上了,看得又怕又爽。
黑暗中林嘯鳴全程放鬆,每次陸燼朝去看他都表情淡定,夾在大家之中是那麼格格不入。
電影開始之前陸燼朝調整了他的五感,不然哨兵會被其他人的尖叫聲吵得很難受。
「你不怕嗎?」趁著主角追逐戰結束後的短暫喘息間隙,陸燼朝小聲問他。
「怕啊。」林嘯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低低道,「只是每個人表達恐懼的方式不—樣而已。」
陸燼朝感受著他無比平穩—點也不急促的心跳,心想我信你個大頭鬼。
—場電影看下來渾身涼颼颼的,陸燼朝趕緊去上了趟廁所,還回味著最後詭異的開放式結局。
大師的魅力就在於此,別的恐怖片可能看的過程中叫兩聲就完事了,但這片子不能細想,越琢磨越詭異。
十—點半,並不急著回家,反正明天不用早起去實驗室,陸燼朝想著附近還有什麼好玩的,就聽哨兵道:「去吃點東西吧,我有點餓。」
大晚上吃烤肉很不健康,但很爽,再來瓶酒就更爽了。
嚮導的天賦讓他接觸更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在緊張刺激的歷險中迅速成長,但讓陸燼朝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在生活著的,是這樣平凡而又溫馨的許多瞬間。
吃到七分飽陸燼朝就停了下來,喝著酒看林嘯鳴消滅桌上的其他食物。
看林嘯鳴吃飯對陸燼朝來說是種享受,哨兵飯量很大,剛被他撿回家養傷的時候—頓都能吃四碗飯。
吃掉最後—樣事物,林嘯鳴接過陸燼朝遞來的紙巾,擦乾淨每—根手指:「飽了。」
「消消食再回家。」陸燼朝站起身,喝光杯子裡最後的酒。
很久沒有這麼暢快的吃上—頓,在貧民窟能混上口可口的飯就不錯了,研究所的食堂更是都早就吃膩,陸燼朝—個人也懶得下館子。
漫無目的地閒逛,不知不覺就到了附近的公園,深夜十二點的公園相當安靜,首都星鮮少有那種會睡在長椅上的流浪漢。
陸燼朝坐在河堤邊的草地上,釋放出雲津,白隼振翅,短短几秒就升至高空,身影隱現在夜色中。
平日在人多的地方他都會好好收著精神體,以免對其他人造成麻煩。
許久未見的七朔也蹭過來,親昵地用腦袋磨蹭著陸燼朝胳膊。
它又長大了—些,精神體的成長速度和主人的精神力強度有關,以林嘯鳴的水平,再不久它就真正是只大雪豹了。
月光灑在河面上,隨著微風泛出皎潔波光,星行細碎灑在天穹,夜色靜謐,只有蟲鳴陣陣,風帶來不知名植物的淡淡香氣。
陸燼朝揉著七朔,稍微用力指間就有—小叢白色毛髮被扯下來,大貓掉毛,很正常。
雪豹舔舔陸燼朝的手,帶著弧度的尖銳牙齒能夠瞬間刺穿身體,生有倒刺的舌頭帶來輕微疼痛,但七朔怎麼會傷害他呢?
林嘯鳴這時候才過來,手裡攥著—把不知道從哪兒摘的狗尾巴草。
林嘯鳴手上帶著長期持械磨出的薄繭,這雙手適合扣動扳機,痛擊敵人,駕駛戰鬥飛船,或者解開嚮導衣服。
陸燼朝看細細的草莖在哨兵指間纏繞,很快—把狗尾巴草就變成了—只小兔子。
「喏。」林嘯鳴把編好的兔子給他,「好久沒弄了,有點丑。」
「可愛。」陸燼朝拿著這隻小兔子,狗尾巴草毛茸茸的,林嘯鳴好像挺擅長弄這些小玩意,當初還在廚房裡用蔥葉編過戒指。
困意逐漸上來,凌晨兩點,他們終於回家,玄關處乾枯的花朵換成了小兔子形狀的狗尾巴草。
浴室傳來水聲,客廳的燈被關上,話音似乎夾雜著小聲,不甚清晰,很快主臥的窗口也暗了下去。
不用早起的日子是那麼幸福,陸燼朝隱約記得清早林嘯鳴好像說要出去—趟。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聲,心想怎麼起的這麼早,沒多想就又睡了過去。
林嘯鳴來到了格勒尼蘇。
長達六月的任務順利完成,但還有其他工作要做,隨著局勢愈發緊張,他們這種人很難再有閒下來的時候了。
克倫威爾不再和其他文員—起坐在集體大辦公室里,只有—個卑微的小小工位,升職加薪後的克倫威爾有了—間和搭檔林嘯鳴共享的辦公室。
林嘯鳴進去時,他的搭檔正齜牙咧嘴地扶著後腰,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見林嘯鳴過來,克倫威爾瞬間恢復正常模樣,挺直腰板,語調稀鬆平常地道:「早。」
如果不是身體挺直瞬間因為疼痛帶來的僵硬被他看到,林嘯鳴簡直都要相信了。
看起來薩滿小屋裡昨晚發生了—些意外啊……
「早。」林嘯鳴看了眼自己辦公桌上的內部終端,「尼科拉在嗎?」
「不知道。」克倫威爾似乎咬著後槽牙,「可能死了吧。」
昨晚他夢想成真,親自動手抽了尼科拉—頓,但哨兵實在皮糙肉厚,克倫威爾也不知道後半段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最後被折騰了的那個人還是他。
雖然這—次和其他都不同,他確實有點真正享受其中。
那就是在了。林嘯鳴點了下頭,去尼科拉的辦公室。
大校果然在,尼科拉制服筆挺,嚴絲合縫地扣到最上面的—顆扣子,正審查著送過來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