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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嘯鳴搭檔也有一年了吧,他頭一次看到哨兵臉色那麼難看,也頭一次聽見哨兵說髒字。
林嘯鳴迅速回想之前的路線,唯一能把東西弄丟了的,就只有那個時候。
他和陸燼朝糾纏在被巨大厚重窗簾籠罩出的黑暗中,陸燼朝的手在他腿上摸了一下,他那時以為嚮導只是在確定他有沒有穿襯衫夾。
林嘯鳴的臉色實在太精彩,克倫威爾都忍不住稍微從監聽上分心,觀察著他的每一個微表情,甚至都想拍下來,供以後細細品味。
總而言之,這是林嘯鳴今世里第一次失手。
有前世將近二十年的特務經驗,無論追蹤,暗殺,審訊,潛伏,還是情報獲取,對林嘯鳴來說都不在話下,他加入格勒尼蘇二部的一年以來,所有任務都完美完成,從不失手,和克倫威爾組成的小隊獲得了最高的評價,被連著提拔兩級。
但在今天徹底栽到了陸燼朝身上。
怪不得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見林嘯鳴稍微有點繃不住了,克倫威爾趕忙道:「沒事,一般情況下沒有密碼不會被解開的,只要重新拿回來就行。」
哨兵點點頭,坐在他旁邊,沉默地望著牆壁。
低氣壓中,克倫威爾用眼角餘光瞥著他。
神奇啊……克倫威爾當然知道搭檔正在和那位聲名鵲起的年輕嚮導同居,他在監聽過程中也聽到了不少陸燼朝和其他官員的對話,加之格勒尼蘇中有關陸燼朝的情報詳細到幾乎把二十七年的人生完全呈現在眼前,讓他也算對陸燼朝相當了解了。
嚮導和哨兵之間,真的會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嗎?
克倫威爾只能想想,他身為普通人,既沒有精神力五感也不敏銳,別說是哨向之間的靈魂吸引了,連精神體都看不見。
這可能也是他跟尼科拉關係惡劣到如此程度的原因之一,哪怕自己是個伴侶,有著微弱的精神力,事情都會不會變得不太一樣?
等等,你在想什麼!當一個普通人多好啊,幹嘛要為了一個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傢伙抱怨自己的身份!
克倫威爾收斂心神,將注意力重新全部放在監聽工作上。
林嘯鳴任務沒有完成,無法去格勒尼蘇做匯報,深夜他踏著月色,回到和陸燼朝共同的住處。
將臉上的溶膠全部卸去,平平無奇的臉立刻變得英朗起來,林嘯鳴打開家門,燈全都關著,陸燼朝的鞋放在玄關處,顯然九點多鐘就從婚禮現場回來的人已經睡下了。
白隼站在鳥架上休息,哨兵身上熟悉的波動並未將它吵醒,林嘯鳴輕手輕腳,一路摸黑來到陸燼朝的臥室門口,輕輕地推開了門。
沒有聽見呼吸聲。
他皺了下眉頭,陸燼朝的被子雖然攤開,但床上顯然空無一人。
林嘯鳴退回客廳,看向自己的臥室。
門半掩著。
他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走進次臥,他房間的窗簾是陸燼朝專門為哨兵定製的,特殊布料完美擋光,嚴嚴實實地拉著,就連外面的燈光和月色都無法透進房間。
床上的被子隆起,黑髮散在柔軟的枕頭上,伴隨著身體的規律起伏,呼吸聲平穩,換下來的衣服散落在床邊,連疊都沒疊,顯然主人回來之後累壞了。
散亂的衣服和深夜正躺在他床上的人,直讓林嘯鳴想到一些其他場景。
林嘯鳴邁開步子,悄無聲息地去摸陸燼朝衣服的口袋,那是一個球形的影像記錄儀,設有複雜的機械密碼鎖,非常難打開,陸燼朝就算拿到了,也不可能看到其中記錄的內容。
西褲口袋裡沒有,外套口袋裡也沒有。
被藏起來了嗎……林嘯鳴眉頭微皺,他就要釋放出精神力稍微感知一下,就聽到床上傳來手臂舒展摩擦床鋪的聲響。
「……嘯鳴?」迷迷糊糊的聲音有些沙啞,軟的讓人心尖發顫,陸燼朝眯眼看著正站在床邊的哨兵,房間太黑,他只能隱約窺見人影的輪廓,「幾點了?」
「剛兩點。」林嘯鳴低聲道,「把你吵醒了嗎?繼續睡吧。」
陸燼朝稍微翻了個身,伸手按開床頭的小燈,唔噥道:「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林嘯鳴立刻俯下身,一條腿跪在床上,去看陸燼朝情況。
這時候哨兵才發現,嚮導還穿著貼身的白襯衣。
「腿上。」陸燼朝掀開被子,他穿著襯衣,也只穿著襯衣。
甚至連襯衫夾都沒摘下來。
林嘯鳴目光微滯,停頓在那圈著大腿的黑色皮環上,十幾個小時前,他手指勾住它,用力地彈出幾道聲響。
顯然這是一個有預謀的陷阱。
陸燼朝在剛剛醒來的睡意中等待著,他不信自己都做到了這份上,林嘯鳴還能逃避。
哨兵喉結動了動,他另一隻腿也跪到床上,伸出手碰到襯衫夾。
他挨個取下夾在襯衣下擺的小夾子,然後去解腿環。
皮質都已經因體溫變得溫暖,林嘯鳴解開環扣將它取下,清楚看到被腿環禁錮的地方,有一圈淺淺的紅痕。
陸燼朝躺在床上,一顆顆解開襯衣的扣子,明明密謀的時候滿心興奮,現在卻相當平靜,可能因為有點困?
「好了。」林嘯鳴將兩隻襯衫夾放到床頭柜上,他手掌按在陸燼朝腿上輕輕揉了揉,掌心熱度甚至都有些發燙,「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