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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略是疑惑:「侯爺知道這條密道,為何不告知金吾將軍呢?」
陸時琛道:「我也是近日才知曉的。」
最近,他總是和褚寧同床共枕,已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做過有關前世的夢。
再說了,歸根結底,夢境和現實到底有很大不同,有些事情需得放到眼前,撥開似真似幻的迷霧,觀其全貌,方能覺察出細節。
而有關褚寧的前世,他始終站在褚寧的視角,因此,便不能注意到旁的細枝末節。
他記得褚寧被商衍帶走時,服下了蒙汗藥,意識不清,所以他並不能看透商衍是如何躲過追兵,順利出城的。
——這便成了他心中的一個疑點。
直到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他才發現了城南的一些端倪,猜到了密道之事,最後再通過商衍逃脫的路線,鎖定了離城門較近的安義坊。
「那屬下立馬將此事告知金吾衛。」向南沖他拱了拱手,道。
陸時琛卻在此時伸手攔住了他,道:「不必。都過去這麼久了,商衍還在城中,他若是要走,恐怕早就沒了蹤跡,一直留到現在,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陸時琛很清楚,商衍的目的,就是褚寧。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對褚寧的執念,都近乎到了瘋狂。
思及此,陸時琛斂了神色,眸中似有暗潮洶湧。
向南問道:「侯爺,那我們接下來,又該如何?」
陸時琛用指尖點了點桌面,道:「守株待兔便是。」
他遲早會來侯府的。
第60章 圓滿
第60章
商衍也確實要去一趟鎮北侯府。
隧王兵敗之時,他發現了端倪,及時抽身。
然,他到底慢了一步,沒能阻止隧王踏入陷阱。
而他也是死裡逃生,喬裝成了敵陣的神策軍,才勉強逃過一劫。
經此挫敗,他難平心中恨意,故而在離開前,射了陸時琛一箭。
只可惜來去匆忙,他沒來得及在箭鏃淬上毒。藥,竟然給陸時琛留了一條生路。
本來期待落空,他就該離開長安,另做打算的。
可今日,他卻在城裡,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縱使分別多年,縱使相見陌路,他也四目相對的瞬間,認出那個手握糖葫蘆的女子,是他幼時見過的小女孩。
他看著她笑意盈盈,掠過他,踩著欣悅的步子,一陣風似的,飛撲到了陸時琛懷中。
一高一矮的兩人相伴遠去,一個低下頭,一個仰起首,視線交纏時,情意繾綣流轉。
當真是一對璧人。
重逢的喜悅還未燃起,便在那一刻被冷水澆滅。
他終於知道,他一直都在找尋的女子,原來是陸時琛的夫人,褚寧。
他曾經也是「鎮北侯」,與她之間,就只有一步之遙。
可他卻生生地錯過了。
商衍深深地閉眼,怎麼都想不明白——
為何他所在意的種種,都能被陸時琛輕易摘取?
不論是積蓄已久的兵力,還是他念念不忘多年的褚寧。
嫉妒,不忿,恨意,在他的胸腔里肆意翻湧,不甘地喧囂著。
商衍睜開眼睛,側眸看那輛漸遠的馬車,到底像無事發生般,抬腳離開,隱入了人海。
他打算繼續留在長安。
起碼,要把褚寧帶走。
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商衍便開始行動。
他雖然在宮變時被剪除了羽翼,但到如今,卻絕非是孤身一人。
鎮北侯府里,還有他埋下的暗探。
當天,他便放出信號,將暗探約了出來。
商衍從袖間拿出一個瓷白的小瓶子,道:「這是南疆的奇毒,無色無味,被人吸入後,不會立即毒發,但卻能在兩個時辰內致人死亡。你將其倒入侯府的井水中,我要鎮北侯府的人,一個不剩。」
他要陸家當年的慘案,在鎮北侯府重演。
至於褚寧,他則另外備下了解藥。
暗探正是後廚的庖丁,接過瓷瓶後,聽令應是。
一切都按計劃行事。
到夤夜,估摸著侯府的人用過晚膳後,都到了毒發的時間點。
商衍接到暗探的信號,輕車熟路地翻過了院牆。
好說歹說,他也在侯府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府內的布局了如指掌。
商衍雙腳落地時,便瞅見了橫七豎八昏死在院中的下人。
他環顧著空蕩寂靜的侯府,放下了些許警惕,還難得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陸時琛贏了他又如何?
到如今,還不是一場空?
很快,他就要帶走褚寧。
知道井水投毒之事太容易露出破綻,此地也並不宜久留,商衍沒有耽擱,便徑直往明翡堂摸去。
他知道,明翡堂正是侯府主院,是陸時琛和褚寧就寢的地方。
這一路寂靜無聲,沉寂得詭異。
商衍微微蹙眉,逐漸緩下了腳步。
也就是在這時,數道破風聲從黑暗中傳來,四面八方地包圍著他。
商衍神情一恍,終於借著月色,看清了藏在灌木叢中的暗衛。
——他根本就中了陸時琛的計。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鋒利的箭鏃已鋪天蓋地的襲來。
飛速沒入了他的雙腿,肩背,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