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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琛懲罰似的揉了揉她後頸,道:
「我之前說的,你竟然又忘了。」
「那我就再說一次。」
「這段時間,不要亂走,等我回來。」
褚寧悶悶地「哦」了一聲,「那下次,你又是什麼時候回來呀?」
陸時琛勾了勾唇角,道:「很快的。等下次回來,我就不會再走了。」
得到了這樣的答案,褚寧的眼睛頓時都亮了亮。
「那你可不許食言哦!」
陸時琛沒有立即應答。
他退了半寸,嘴唇貼著她的耳廓,緩聲道:「自然。」
眼見那玉白的小耳朵像點了硃砂般,一寸一寸地紅了起來。
陸時琛眼底的笑意愈深。
隨後,他倒退半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而跟前。
褚寧吃驚地捂住耳朵,雙眸睖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他。
這個樣子,若被旁人看了去,還以為他對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陸時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道:「聽話,我先走了。」
褚寧仍是木然,像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無奈,陸時琛只好自嘲一笑,先行離去。
馬車踩著轔轔轆轆的聲音,逐漸駛遠。
陸時琛挑起車簾一角,往後看去。
只見那涵清園前的小娘子,終於緩過了神來,一刻不停地跑了回去。
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待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陸時琛便也收回了視線。
坐在轆轆前行的馬車上,他往後靠了靠,眼眸微闔,漸斂了唇畔笑意。
這一去,便是一場惡戰。
若他所料不差,兩日之內,太子的計謀便會暴露,從而走上逼宮的反路。
而隧王那邊,定然也不會安寧,到時候定會有所動作。
雖然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安排妥當,也計劃妥當了。
可不知為何,心底總有幾分不安。
陸時琛捂住胸口,緩緩睜開了眼。
也不知道,屆時,究竟還來不來得及。
第47章 兵變
第47章
永和十八年,四月十二。
東宮。
太子李治祺負手身後,來回地在殿前踱步,焦灼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你說,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郭暘禁足,蘇季卿也快查到我們頭上了,要是父親知道岷州的事情和我脫不開干係,我這太子之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良久,李治祺終是廣袖一擺,停在了商衍跟前,急切道。
商衍是在三日前來到東宮的。
從赤羽軍圍城之時,他便察覺到了端倪。
然,聖人的懷疑來得太快,還沒待他想好退路,金吾衛便封鎖了鎮北侯府,將他緊閉於此。他本想在侯府多留一陣,繼續找尋兵符的下落,孰料,聖人發覺了他身份的紕漏,竟令蘇季卿前來試探。
在蘇季卿登門時,商衍便知道,鎮北侯府這個地方,他怕是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於是在聖人再次下令之前,他便設法脫了身,來了這東宮。
商衍知道,沒有確鑿的證據,聖人定然不會輕易動他。
可赤羽軍來了,只聽候鎮北侯指令的赤羽軍來了。
——這便證明,陸時琛還活著。
只要陸時琛還活著,那他們的計劃遲早都會暴露。
與其留在侯府冒險,不如及早脫身,繼續後邊的計劃。
商衍撩起眼皮,看著面前這位浮躁的太子,道:「殿下稍安勿躁。」
眼下,他不用再偽裝成鎮北侯,便也恢復了真正的模樣。
但他實際的面容,也確實和陸時琛有七分相似。
不過,陸時琛的輪廓稍顯柔和,便有幾分端方君子的意味,商衍卻是稜角分明、眉眼深邃,眼底藏著鷹隼似的陰鷙和肅沉,而斜亘在他右臉的傷疤,更是為他添了幾分冷厲,低沉迫人。
聽了他這話,李治祺愣了愣,揚聲道:「父親馬上就要懷疑到我的頭上來了,城外也還有赤羽軍伺機而動,我進不得,也退不得!都這個情況了,你叫我如何冷靜?!」
商衍低聲道:「不是還有隧王殿下嗎?」
李治祺道:「皇叔遠在劍南道,又如何能解我的燃眉之急?!」
商衍眼睫微垂,道:「在赤羽軍圍城之時,屬下便以飛鴿傳書,將消息送到了劍南。隧王是殿下的親叔叔,他的王妃又是您的小姨,有這樣的關係在,殿下還怕隧王置之不理嗎?」
說到此處,他狀似無意地抬起頭,正對太子的視線,道:「屆時,殿下和王爺裡應外合,又何懼聖人和鎮北侯?」
聞言,李治祺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商衍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若不想被鎮北侯和聖人一起牽制,那便去依靠隧王的力量。
可凡事扯到了軍隊,那整件事情的性質,便會變得不一樣了。
李治祺眉頭緊鎖,道:「不行,我是太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會去走那一條路。」
走上逼宮的道路,那他的皇位就是來的名不正言不順,等百年之後,世人又該如何評價他?
商衍對他的猶豫毫不意外。
他低嗤著提了下嘴角,聲音里卻是不顯情緒,不帶任何的波瀾起伏,道:「可若是真的到了絕路,殿下以為,這一切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