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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人一貫來不愛自尋煩惱,先前因著余秀娘的話而生的一點子忐忑,也就像那六月的雨,轉眼便風停雨歇、雨過天青了。
小娘子一笑起來,唇角那兩粒梨渦甜得跟酒釀似的。
霍珏目光凝在她笑意盈然的臉,喉結輕輕提起,半晌才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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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般傾泄而下,幾縷扯絮似的閒雲散落在天邊,遮住了零星幾顆星子。
定國公府里,暗一接到了何舟送來的東西,又聽得何舟一臉鄭重地說此物關鍵,務必送至世子手中,便也神色一凜,往無雙院走去。
無雙院入了夜後,素來不愛留人在屋外伺候。
此時整個無雙院一片黑燈瞎火,唯有房門緊閉的寢屋,從門縫和窗紙里,漏了些暖色的光,鋪在長廊里。
暗一疾步行往寢屋的步子頓了頓,到底有點兒不敢上前敲門,只學著鳥兒「啾啾」叫了幾聲。
屋子裡的薛無問聽見這不倫不類的「啾啾」聲,嘴角一抽。
近來暗一也不知是抽了什麼瘋還是看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戲摺子,每每夜裡有事要稟,也不敲門了,直接學那鳥兒「啾啾」地叫。
「我出去看看暗一尋我何事。」
薛無問揉了揉額角,鬆開懷裡的衛媗,套上件外袍,拉開門走了出去。
那頭暗一瞧見薛無問那欲求不滿的陰森眉眼,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將手裡的東西恭恭敬敬遞了過去,道:「世子,這是何舟十萬火急送來的東西,屬下覺著這東西還是先請您過過目比較穩妥。」
薛無問接過那帳冊,借著身後黯淡的光,快速翻了兩頁,旋即目光一凝,眉宇蹙了起來。
片刻後,他闔起身後的房門,道:「去書房議事。」
從書房出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回到寢屋,衛媗已經將被他挑開的腰封系好,坐在床頭翻看佛經。
薛無問瞧著她認真研讀佛經的模樣,眸色微沉。
近來這姑娘都快把祖母珍藏的佛經看完了,如今祖母找人討論佛法,都愛尋她過去。
他走過去,將衛媗提溜進懷裡,低頭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氣。
喉結來回滾動了幾下,單手解了她的腰封,想繼續方才才開了個頭就被暗一打斷的事。
衛媗忙放下佛經,按住薛無問不規矩的手,道:「方才何舟來過了?他來這所謂何事?」
薛無問出去見暗一時,門是敞開著的,暗一說的話自然也傳了隻言片語進來,衛媗恰巧捕捉到了何舟的名字。
何舟既然來了,那定然是與阿珏有關。能讓薛無問停下那檔子事,急匆匆跑去書房議事,也定然也不會小事。
薛無問聽見衛媗的話,手上的動作根本沒停,骨節分明的手伸進小衣里摩挲著她不堪一握的腰窩,沒一會又鑽入她的裙角,撫上她細弱的腳踝,似笑非笑道:「我方才出去前問你的問題,你還未曾答我呢。你先回答我,我再同你說何舟因何事而來。」
第80章 (姐姐姐夫會出沒)
香籠里輕煙裊裊, 滿室馨香縈繞在床頭。
衛媗抿了抿唇,濕潤的眼望進他深沉的眸子裡。
暗一過來前,他恰好問了她一句:「委屈嗎, 衛媗?」
其實也不怪薛無問要這般問她。
這些日子她風雨不改地去靜心堂陪薛老夫人學佛法, 那虔誠的模樣瞧著跟要出家當尼姑也差不離了。
這姑娘一慣來聰明, 真要用心學一樣東西, 總能比旁人學得快學得好。如今費了這麼多精力在這上面,自然也頗具成效。
短短一個多月,便讓薛老夫人刮目相看, 驚嘆連連, 誇獎她有慧根。
可薛無問知曉, 自打衛家出事後,這姑娘就不再信佛了。
都說佛祖慈悲,普度眾生。可佛祖連那樣好的衛氏一族都不保佑,她為何還要信?
不僅不信, 還厭惡到了極點。
如今逼著自己去學, 也不過是為了討好薛老夫人。
衛媗咬了咬唇,原先還想按住他的手, 不讓他使壞的。可這男人太過了解她的命門所在, 沒一會兒,她便軟下了腰身, 雙手緊緊攥住一邊的寢被。
薛無問望著那雙漸漸蒙上清凌水霧的杏眼, 修長的指, 骨節分明,放肆到了極點, 做著頂頂壞的事。
他啞著聲湊過去碰了碰她的唇, 又問了一遍:「委屈嗎, 衛媗?」
衛媗眼睫輕顫,微微上挑的眼角洇了層粉色。
她用力地吸了口氣,忍不住氣惱地咬了下他的唇,好半晌才顫著聲音道:「薛無問,老夫人是你祖母,我……不委屈。」
薛無問一瞬不錯地盯著這姑娘的眼睛,她的瞳孔微微散開,目光些許迷離,理智被逼退到了邊緣,脫口而出的話自然也就不是假話。
她不覺委屈。
她說那是他的祖母,是以也就是她的長輩。即是她的長輩了,彩衣娛親的事,又談何委屈?
她是不信了,可那不妨礙她尊重旁的願意去相信的人。
薛無問親了親她氤氳著水霧的眸子,忍無可忍地喃了句「小祖宗」,這才將她濕了一團的羅裙緩緩推向腰間。
許久之後,衛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混帳方才是拿她當犯人來審了。
忍著一身酸軟坐起身,她睨著他,道:「薛無問,你是拿無雙院當鎮撫司的詔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