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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何舟、何寧二人離開,霍珏便吹熄燭火,回了寢屋。
正是好眠的時分,屋子裡靜悄悄的。
霍珏掀開帘子,內室暖香撲鼻,淡淡的杏花香是姜黎一貫愛用的香,她身上便時常帶著這樣的香氣,甜絲絲的。
拔步床里的小娘子睡得很沉,可霍珏上榻時,也不知是習慣了還是巧合,身子一翻便熟門熟路地滾入他懷裡,頭不偏不倚枕上他臂膀肉最多的地方。
霍珏眸色微沉,手臂搭在她腰間輕輕一扣,便將她箍入懷裡。
一夜好夢。
昨夜睡得早,姜黎再睜眼時天尚且暗著。大雪落了一夜,悄無聲息地在楹窗上結滿了霜花。
姜黎不知霍珏是幾時回來的,想著讓他多睡會,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扣在腰間的手,正要起身,卻又被他猛地拽入懷裡。
「阿黎醒了?」霍珏初醒的聲嗓猶帶著絲暗啞。
姜黎迷迷瞪瞪地「嗯」了聲,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天色尚早,你再睡會吧。」
霍珏卻未應她,湊過去輕嗅她發間,同時長指上挪,輕輕挑開她的衣襟,緩慢握住。
姜黎「騰」一下便紅了臉。
雖說天色未亮,可到底算得上是白日了,怎、怎能白日宣淫?
小娘子縮了縮細弱的肩,說出話的聲音都帶了顫:「霍,霍珏,你若是睡不著,便起來看書,會試近在眼前,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霍珏倒是未曾想在眼下這曖昧旖旎的氣氛里,阿黎居然要他起床溫書。
趕路的這一個多月,他憐她舟車勞頓,克制著不去碰她,這會挨著她,溫香軟玉在懷,哪還能忍得住?
炙熱的唇勾纏住她一貫敏感的耳垂,霍珏笑了聲,低沉道:「無妨,這點時間我浪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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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累得又睡了過去,直到天光大亮時才醒。
身側的霍珏早沒了人影,她緩緩坐起,微微啞著聲喊道:「桃朱。」
桃朱一直在外間守著,聽到聲音忙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滿屋子的暖香郁馥,隱隱纏著些旖旎的氣息,拔步床撩開的幔帳里,床褥寢被一片凌亂。
桃朱知曉自家主子臉皮薄,面不改色雲淡風輕地服侍姜黎洗漱,又麻利地換了床被褥,之後才喊人將早膳送進來。
這早膳還是霍珏差人給姜黎準備的。
一小碗燉的糯糯綿綿的肉糜粥,煎得金黃的切片饅頭,面上撒著椒鹽和蔥花,還有幾小碟醬瓜。
十分清爽開胃,姜黎吃完後,覺著自己又了活過來,雖身上還是一片酸軟,但好歹有了些力氣。
「公子呢?」
桃朱邊覷著姜黎便說道:「公子去了書房,說要聽從夫人的話,懸樑刺股映雪囊螢,好生為會試做準備。」
這話是公子特地交代她說的,想來是特地說來讓夫人消消氣,想到方才姜黎下榻時那周身酸軟又強行忍著的模樣,桃朱大抵猜到公子為何怕夫人生氣了。
姜黎聽罷桃朱的話,腮幫子微微鼓起,過了會,又忍不住泄了氣,抿嘴笑起來。
方才他在榻上鬧得厲害,姜黎根本吃不消,完事後他給她清理,她一時來了氣,閉著眼不肯看他。
其實她生氣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沒一會氣便自己散了。
偏霍珏似乎格外稀罕她生氣的模樣,故意去親她眼皮,哄她張眼看他,弄得姜黎那股子氣散都散不了。若不是實在累狠了睡了過去,他怕是能鬧更久。
之前氣是真氣,可睡了個回籠覺起來,那點子氣早就沒了。
桃朱見姜黎粉面含笑,自是知道她並非真的生公子的氣,就算真生了氣,也叫公子一句話給說開心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聽姜黎笑吟吟道:「讓廚房的人去抓幾隻活雞回來,等會見完阿姐與蘇老爹,我親自燉個雞湯送到書房去。」
桃朱應聲退下,傳完話才回來主屋,陪姜黎去東側的廂房。
姜黎如今還在同衛媗學如何管家,如何當一名合格的主母,可今早她卻起遲了,進門時不免覺得羞慚。
好在衛媗根本不在意,還笑著打趣她:「冬日就該睡懶覺,若不是想著你要來,我才懶得起那麼早。你明日便同今日一樣,來晚些,這樣我也能在榻上多歪一會。」
衛媗淺笑嫣然,聲音和煦,可眼下卻漫著兩團青影,她身子骨弱,臉色素來比旁人要白三分,眼底的青影便顯得格外明顯。
姜黎坐下後,接過佟嬤嬤遞來的茶盞,忍不住問:「阿姐可是沒睡好?」
第37章
衛媗執起一麵團扇, 掩嘴笑了下:「這般明顯?嗯,我有些認床,過一兩日習慣了便好。」
話落, 瞧見姜黎微微蹙起的眉心,便拿著扇底輕輕點了點姜黎的額頭, 笑道:「莫擔心, 大不了我就讓方神醫開幾劑安神湯吃。」
「那一會我就去同方神醫說,」姜黎道,怕衛媗拒絕還添了句:「正好我也要去看蘇老爹。」
衛媗看著姜黎,微微一笑, 頷首道:「好。」
盛京入了冬便是雪虐風饕的嚴寒, 衛媗一貫畏寒, 屋內地龍燒得極旺, 雖暖卻又悶又沉。
姜黎總覺著今日的衛媗神色有些恍惚,想來是累著了, 她捨不得衛媗太過勞累,在東廂坐了沒一會便起身告辭,離開時還催著衛媗回房去補個眠。
出了門, 望著陰沉沉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