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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們因著阿姐的關係,與定國公府有些聯繫,但人家掌柜可不知曉這層關係,怕是理都不會理他們的。
姜黎正想說不去了,卻見霍珏淡淡一笑,道:「只要阿黎想去,那便進得去。」
姜黎微微一怔,霍珏的語氣十分平淡,並不狂妄,似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或許是從收到那一匣子銀票開始,又或許是更早之前,霍珏在她心裡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她總以為霍珏一心只讀聖賢書,掙銀兩這樣的事得靠她來,日後他入仕了,需要打點上下的銀子,也得她來掙。
別說她,便是她娘也是這般想的。
楊蕙娘在他們離開桐安城時,還偷偷給她塞了三百兩的銀票,想著霍珏在取得官職前,能讓兩口子的日子過得鬆快些。
誰知一轉眼,霍珏便塞了一萬兩給她。
姜黎越來越覺著,霍珏不知不覺中就成了她的依靠,似乎再大的事到了他手裡,都不過是芝麻大的小事。
輕描淡寫間便將尋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給辦了。
霍珏低頭替姜黎系斗篷上的帽子,見她愣怔怔地望著自己,烏溜溜的眼珠子全是他的倒影,眼角不由得一挑,輕捏了下她尖尖的下頜,只以二人聽到的聲音,輕笑道:「阿黎看我看入迷了?」
第40章
飛仙樓的夜景果真名不虛傳。
盛京入了夜便又下起細細密密的雪, 一片銀裝素裹中,千萬家燈火熠熠生輝,像極了初夏夜藏在樹林深處的螢火蟲。
姜黎大飽了眼福, 離開時尚且有些不舍。
可等出了飛仙樓,見到對街食肆上的炒板栗, 那點子不舍便煙消雲散了。
只見紅潤潤的板栗在大鐵鍋里翻炒, 白煙裊裊,焦甜的香氣隔著一條街都聞得到。
姜黎望了霍珏一眼。
霍珏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她身上,哪能不知曉她是起了饞癮。把手裡的傘遞給桃朱後,便道:「我去給你買, 你在這等著。」
馬車就停在飛仙樓外, 姜黎站在馬車一側, 專注地望著緩緩步入食肆的霍珏, 並未注意到一輛華貴精美的馬車從街頭駛來,緩緩停靠, 下來了兩名高大的華服郎君。
其中一名身著紫紅錦袍的郎君在瞥見姜黎的側臉後,目光一頓,忽然疾步上前, 猝不及防地扯下她罩在頭頂的斗篷帽子。
姜黎嚇了一跳,下意識望了過去,入目的是一張陌生的英俊的臉。
男子在看清姜黎的臉後,瞳孔一縮,下一瞬便要伸手捉住她, 道:「是你!」
何舟趕忙放下馬韁,疾步上前, 欲擋住男子的動作。誰知人還未靠近, 便被旁邊那位看戲的白衣郎君生生攔住, 兩人一時纏鬥起來。
「你們是何人?」
桃朱又慌又怒,護在姜黎身前,拿傘去打紫衣男子的手。可她力氣小,傘還未打中男子的手臂,便被他用力一揮,連人帶傘重重摔到雪地里。
「滾!」
「桃朱!」
姜黎驚叫了聲,快步往桃朱那裡跑,才跑了兩步,脖子忽然一緊,斗篷的一角被紫衣男子緊緊拽住,並順勢要扣住她肩膀。
電光火石間,兩顆板栗破空而來,一顆擊在了紫衣男子的手腕處,一顆擊中了白衣男子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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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身後男子鬆了手勁兒,姜黎抬眸望著剛從食肆趕來的霍珏,繃緊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眼疾手快地解開斗篷的系帶,她轉身拉起桃朱,迅速躲到霍珏身後。
霍珏沉著眉眼,細細打量了眼姜黎,確認她沒事,方才將目光轉向紫衣男子,烏黑的眸子幽暗深邃。
紫衣男子似是在這時才注意到姜黎的婦人髻,以及她靠近霍珏時那全然信任的親密舉措。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狠戾的眼,咬牙切齒地對姜黎道:「你嫁人了?」
霍珏面色冷淡,眼眸深處像是攪了一團墨。
「是又如何?」他淡聲回。
宣毅額角突突一跳,心口騰地燒出一把火,怒極反笑:「不如何,她既然嫁人了,那我就先讓她成為寡婦!」
話音一落,不安不顧又麻又痛的手臂,扭身上前,五指內勾,直奔霍珏的喉嚨命門而去。
霍珏把姜黎徹底護在身後,微側身,剛要抬手,一道吊兒郎當的嗓音忽然闖了進來。
「喲,今夜飛仙樓還挺熱鬧。」
來人一身玄色的飛魚服,雖聲音散漫,動作卻迅猛如電,搶在霍珏之前,大手擋住了宣毅的手,緊接著反手一扣,笑吟吟道:「宣大人想找人切磋武藝,是不是該換個地方?在飛仙樓門口同人打架,就不怕誤傷了旁人?」
薛無問內力渾厚,動作看似雲淡風輕,但唯有被扣住手腕的宣毅知道這笑面虎使了多大勁兒。
宣毅出身定遠侯府,是定遠侯唯一的兒子,在盛京亦是身份尊貴之人。可再是尊貴,在盛京也不是真的能無所顧忌。
至少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眼前的笑面虎便是其中之一。
見事不可為,宣毅咬牙看了薛無問一眼,沉著臉,不甘地放下了手。
他身後的白衣男子早在薛無問出現時便笑著走過來,拱手作揖道:「薛大人。」
薛無問看著白衣男子,頷首應一聲:「周大人。」
周曄覷了眼一臉陰沉的宣毅,同薛無問寒暄幾句,方道:「都怪我,不知薛大人今日當值,若不然絕不會挑今日與人切磋武藝。給薛大人添堵了,一會我請大人到玉京樓吃酒,先自罰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