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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緩解疼痛的無奈之舉,更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防禦姿勢,將那顆礙事的心牢牢禁錮起來,免受傷害。
「師尊!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我!」
這可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啊!!
顧劍寒痛到說不出話,冷汗甚至把聞衍的襟口都打濕。聞衍怕自己犯病,不敢看他帶血的臉,可是顧劍寒在他懷裡劇烈地抖著卻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不看也知道那雙唇被咬成了什麼樣子。
疼、疼痛是吧?
怎麼辦……怎麼辦?他還沒有來得及學這個世界的治療術,那個釋緩片也不能多吃……當然人命關天如果不行也只能吃它了。
聞衍急得冒火,腦海中卻突然出現昨天顧劍寒從袖中拿出丹藥的情景。
護心丸,對了,顧劍寒袖中有護心丸!
聞衍逮住顧劍寒的袖子一頓狂薅,裡面只有兩瓶丹藥,瓶身分別寫著護心丸和毒蠍散。聞衍含淚大喜,連忙打開瓶塞倒出一粒丹藥餵給顧劍寒。
然而他正咬死了唇,唇下一片血跡斑駁,差點沒把聞衍給送走。
「師尊,你張一下嘴!」
顧劍寒修煉以來這是第一次走火入魔,萬骨巫反噬,加上重生不久,昔日的夢魘壓得他喘不過氣。在萬鬼牢中所受的每一次噬咬似乎都在此刻一一重現,他痛了太久,以為自己能撐過去,卻沒想到意識早已模糊不清。
在一片陰冷又痛楚的煎熬之中,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唇齒被撬開,那人很小心地避開了唇下的傷痕,賣力地推著一顆苦澀的丹藥進來。
周遭的一切都冷得徹骨,只有那唇舌帶著不容抗拒的溫度,霸道又青澀。
「嗷!!!」
聞衍吃痛地慘叫了一聲,趕緊從顧劍寒的口腔中退出來,用手碰了碰剛剛被咬的地方,果然是腥紅一片。
「唔也很七虧的好哇?!介麼凶幹嘛?!」
聞衍大著舌頭抱怨,忍著噁心感吞掉那些血沫。顧劍寒那一口根本沒收力,要不是他退得快,舌頭都要被他咬斷。
好像自己占了他便宜一樣,都是男人,況且這還是在救命,他也不想的啊!
其實顧劍寒在之前就服過護心丹,但不知為何只有這次的產生了藥效。他很快昏睡了過去,身體進入了自愈階段。
聞衍實在氣不過,想把人扔開結果沒拉動,他不信邪,非要拉,結果顧劍寒的腕骨喀地響了一下,嚇得他不敢再動。
這都是些什麼糟心事兒啊?
拍馬屁沒拍到,反倒被馬咬了一口。
聞衍忿忿不平,看顧劍寒睡熟了,大著膽子戳了戳他眉心那顆硃砂痣。
「你為什麼這麼凶?」聞衍惡狠狠道,「這麼凶,你看哪有女孩子敢喜歡你?活該你一輩子單身!」
不對,他不喜歡女孩子來著,他的愛人是最後在三界以萬物為芻狗的魔尊,好像是個男的。
「……」
聞衍皺了皺眉,好像沒罵到顧劍寒卻罵到了自己。
「為什麼沒有關於我的記憶?」他換了個話題,繼續叨嘮,「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連飯都吃不香覺都睡不好,結果你連問都不問一句,你簡直比我爸媽還冷漠。」
懷裡睡死過去的顧劍寒:「……」
「唉,你多少歲啊?應該比我大很多吧,可是看起來就像個小學弟一樣,修仙真的可以青春永駐嗎?怎麼辦,我也有些心動了。畢竟我這張俊臉能被永遠保存下來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聞衍被憋瘋了,平日裡不曾說過的話也開始亂說。他自從穿書過來之後就一直心驚膽戰的,遇見那些師兄師姐也是滴水不漏地客套幾句,都沒正常說過什麼話,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能夠聽他說話,還沒有脖子咔擦的風險,他簡直像一隻被放歸大自然的金毛犬,開始肆無忌憚地撒歡。
他絮絮叨叨地念著念著,忽然抬眼看見了正前方一副等身畫像。從這個距離看過去,他只能看見那人身形頎長,紅衣如血。
聞衍:好想吐。
但是又好好奇。
此時聞衍的心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三好學生新時代道德標兵聞衍說:「不行,亂看別人房間是不禮貌的行為!」
好奇寶寶求知慾超旺盛的聞衍說:「就看一眼,我看看那人是誰……」
三好學生又說:「那人是誰關你什麼事?」
好奇寶寶噎了半晌:「我是怕顧劍寒又上賊船!畢竟我們現在算是一損俱損……」
「好哇你早就猜出來了還裝好奇,你說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少在那裡——」
「停!!!」聞衍受不了了,趕緊打斷那一通胡思亂想。
他確實猜出了那個人是誰。紅衣白髮,造型那麼殺馬特,除了那個所謂的魔尊還有誰。當然啦,魔尊畫像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畢竟他懷裡這個人,他不近人情的壞脾氣師尊,最喜歡的不就是那個殺馬特嗎?
那麼大一副畫像,還正對床,真的不嫌瘮得慌嗎?是半夜起來都會被嚇吐的程度吧?也難為顧劍寒天天看還看不厭了,真這麼喜歡,幹嘛不跑魔界去守著?
噢,差點忘了,顧劍寒起初還真的不想回正道這邊,是魔尊非要趕顧劍寒離開的,書里說是嫌他麻煩。
「兄弟啊,你這選人的眼光怎麼比我抽卡的眼光還爛?」聞衍長嘆一聲,低聲教訓道,「你說你好好一個男孩子,怎麼那麼不自愛呢?談戀愛有什麼好的,遇見良人的概率又低,一不小心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像我這樣,單身就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