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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衍顧及口腔衛生問題,讓顧劍寒撬開牙關便已經是剛睡醒沒防備失誤了,此刻便更不可能主動長驅直入。推又推不開,吻又吻不深,乾脆就木在那兒任憑顧劍寒蹭蹭唇,目光有些呆滯。
顧劍寒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一上來就親人呢?他不是不讓親嗎?更何況這裡還有人在……
等等。
聞衍往一旁看去,果然看見香蘭正蹲在一旁細細觀摩,一邊看還一邊摸著下巴思索,發現聞衍注意到她,還朝他豎了一個完美的大拇指。
聞衍:「……」
他順勢咬了顧劍寒一口,沒下重口,把顧劍寒咬懵了就連忙把他控制住,推開按下肩膀準備和他好好溝通一下,這種事不讓別人看熱鬧。
「師尊……怎麼突然親我呢?」這種事不管做多少次,聞衍還是臉熱得不像話,「我這是夢裡積德了嗎?」
顧劍寒突然撲到他懷裡抱住了他。
「小香姑娘還在這兒呢。」
「她叫香蘭,不要叫得那麼親密。」
聞衍反應了一下,一時哭笑不得:「她只告訴過我她叫小香,我不知道她叫香蘭啊。還說什麼親密……別人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師尊一天到晚把我當什麼禽獸呢?」
顧劍寒抱緊他不作聲,連冷哼都沒有一個,讓聞衍有點擔心。
「師尊?」
「讓為師抱一下,累。」
聞衍連忙應好,不讓顧劍寒累著。
他倆不說話,香蘭也不說話,氣氛便開始有點尷尬。聞衍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尷尬的氣氛,於是沒話找話開始閒聊起來。
「香蘭姑娘,之前真的非常抱歉,沒問清楚你的芳名,還一直叫了那麼久,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望海涵。」
聞衍一邊回憶著高中語文課堂上謙敬詞的用法,一邊頗為認真地拼湊出方才那一席話。
香蘭撐著腦袋看他,明明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道歉。
「阿衍哥哥不要聽你懷裡那個怪道侶亂說,他就是看不慣你和我交朋友,想把你獨占,故意挑撥離間。」
聞衍極有先見之明地拍了拍顧劍寒的背,先把懷裡突然僵硬的身體安撫下來,再向香蘭解釋他和師尊的關係。
「這是我師尊,修為高深,位高權重,胸襟寬廣,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師尊不會在意那些小事,也不會跌了身份去做那種事情。請香蘭姑娘不要亂想,也不要亂說,這種謠言要是傳了出去,影響是很不好的。」
聞衍自以為滴水不漏,體貼懂事地說著,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一套說辭上了,沒有發現懷裡的身體越來越僵硬,更無法看見顧劍寒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和他做道侶有什麼不好?
他想要的一切他都能給,名望也好,機緣也罷,雙修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顧劍寒心中鬱氣橫生,突然想起聞衍第一次給自己束髮時說的那些話……什麼獨身主義者,一個人過多好,不用看別人臉色……
他當時沒有很懂他的意思,他口中經常冒出一些他聞所未聞的詞,但他現在好像懂了一些。
意思是……他一輩子都不準備戀愛嗎?
那為什麼還要吻他?
他這樣想著,但心裡比誰都清楚,其實方才的吻,聞衍是不情願的。
「師尊,你打我幹什麼?」聞衍背上不輕不重地挨了一下,不知道哪裡沒說好,想著顧劍寒也許要指正一番,顧劍寒又不說話。
「打你混帳。」顧劍寒恨恨道。
聞衍不明所以,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
他和顧劍寒並未結成道侶,師徒結成道侶也的確會遭人詬病。顧劍寒臉皮薄,不喜歡聽人說這些,本來他們倆的關係就還沒確定下來,要是香蘭還一直拿這件事打趣,一不小心惹顧劍寒不高興,說不定顧劍寒就不要他了。
顧劍寒本就不是非他不可。
他必須得小心謹慎些才是。
他都已經想好了,讓是不可能讓的,就算魔尊真的回心轉意,他也會努力爭取。
哪怕最後顧劍寒不選他也沒關係。
香蘭看了顧劍寒一會兒,又看了看聞衍,正預感有好戲看,卻突然感覺到空氣中傳來一陣靈力波動,一陣濃郁的屍香漫延開來,黑色霧氣沿著地面升騰到半空,被完全阻隔在顧劍寒的結界之外。
此時顧劍寒生在氣頭上,此時來訪的不速之客可謂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從聞衍懷裡微微撤身,給他戴好阻隔淨化屍香毒氣的面罩,冷聲道:「等回去再收拾你。」
他反手拔出渡霜朝結界外飛去,聞衍的目光追隨著他,直到看見那個黑袍長刀的身影。
聞衍戴好黑框眼鏡,才在騰湧的黑霧中看清楚那黑袍裡面空無一物。
「屍香鬼……它今天怎麼上了岸?!」
香蘭面色凝重,死死地盯著那個黑袍人,長發在半空無風而動,有的甚至已經異化變成了藤蔓。
聞衍擔憂地看著顧劍寒,只見他長劍疾刺,出招狠戾,不遠處一陣明明滅滅的寒光閃動,風聲夾雜著劍嘯,隔著防禦結界顯得格外沉悶。渡霜九式曾在百妖場以一劍封喉之勢於劍道取得一席之地,又因顧劍寒出招實在不走尋常,只攻不守,他本身修為又高深莫測,往往一擊必殺。
但今天顧劍寒好幾次刺中了黑袍人,甚至將它的黑帽都挑了下去,然而劍鋒卻毫無刺破實物的感覺,顧劍寒一邊出劍一邊結印,可卦印打在黑袍人身上卻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