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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劍寒佩戴玉扣的手一頓,他長發散了半身,偏頭看聞衍時眸中總是帶著聞衍看不太懂的眼神,讓聞衍本能地感到不太舒服。
「是本座的疏忽。」
「師尊,您最近好累,不用休息一下嗎?」聞衍隨意地抓了抓頭髮,用力地壓了壓睡得上翹的髮絲,「正好昨天我到後山摘了些蜜桃,師尊想吃蜜桃牛奶凍嗎?我給師尊做。」
他一聲又一聲師尊喊得顧劍寒心中熨帖,看似無條件的關心和愛護也讓顧劍寒心中動容。顧劍寒蹙了蹙眉,神色看起來苦惱極了。
「不想吃就拒絕好了,師尊不要皺眉——」
「誰說本座不想吃?」顧劍寒打斷他,「你非要做,本座也不是不可以賞臉略嘗一點。」
聞衍忍俊不禁,才發出一點笑聲就被顧劍寒警告性地盯住了,連忙抿緊雙唇作拉拉鏈狀。顧劍寒看不懂,一頭霧水的,於是臉色更難看了。
「好啦師尊,看阿衍給您露一手吧!」
聞衍趕緊逃離戰火中心地帶,洗漱完之後就開始削蜜桃皮,桃皮煮水熬出粉色加入仙草粉冷卻凝凍,蜜桃切成小丁等量放入兩個琉璃杯中,甜牛奶用寒江雪冰凍後倒入杯中,最後再加入新鮮劃開的蜜桃仙草凍。
顧劍寒在銅鏡前束髮。自從上次被聞衍亂系了蝴蝶結後他便再也不讓聞衍給他束髮了,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很怪異,一點都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在正道之巔為三界表率,早就習慣了正襟高冠的裝束,做不到像聞衍一樣率性自然。
聞衍不知道他在那兒發呆想著些什麼,樂顛顛地用格盤端出兩杯甜品,再從衣櫃裡的隔層里的收納盒裡摸出兩袋華夫餅,拆掉包裝袋用盤子盛出來,在上面澆了些熬好的明亮楓糖。
「師尊,我在明間等你噢~」
顧劍寒沒應聲,他看著手中的木梳,覺得自己的心跳動得有些危險。
是錯覺吧……可能只是因為朝夕相處,兩人的心跳頻率也逐漸趨同了。畢竟顧劍寒失眠時靜靜聽過聞衍的心跳,哪怕在熟睡時都是很快的。
*?*?*
「花神谷?」
聞衍瞪大眼睛,咽下了口中的華夫餅。
顧劍寒頷首:「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沒說我不想去啊。」聞衍笑著說。
他當然不是不想去,是沒辦法去。他太弱了,完全沒有靈力,沒有修為,花神谷是三界最危險的秘境之一,裡面漫山遍野的毒草惡花,沾上就會一命嗚呼。
「師尊知道的吧,我很菜,在花神谷里沒有自保的能力。」聞衍盯著顧劍寒的雙眼,有些遺憾地說,「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為什麼師尊會想著帶我去,我好像沒什麼可以幫到師尊的吧?」
「本座以為你會先問去花神谷的目的。」
聞衍大概能猜到。花神谷毒草惡花無數,都是靠累累白骨和不散陰魂養起來的,花神穀穀主柳之暝更是蛇蠍手段,向來以把人折磨至死為樂。她曾經是一位渡劫巔峰的修者,稱得上是顧劍寒的前輩,只是為情所困生了心魔,在歷劫飛升的時候被劈斷了靈根,一念之間墮而成魔,在命懸一線時被魔尊之母莫昭所救。
一般人不會去花神谷自找麻煩,當然也不排除某些大能為了討道侶開心專程去與柳之暝做交易,由柳之暝開條件,換取入谷游賞的資格,畢竟花神谷的花據說是真好看。
除此以外,當然更多的是為了那個珍貴的天階靈器——鏡中花。到了顧劍寒這個境界,世人趨之若鶩的天階靈器對於他來說就像孩童玩的玻璃彈珠一樣,但這個鏡中花可不是一般的玻璃彈珠,而是鑲了金玉彩寶的玻璃彈珠。它最稀有的地方不是品階,而是讀心的功用。
不過這東西是花神谷的鎮谷之寶,陰氣重又極為邪門兒,柳之暝早就準備留給恩人的兒子莫無涯了,顧劍寒非要去摻一腳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打算搶了之後給魔尊獻寶?
別說,他這倒霉師尊還真有可能這麼幹。
顧劍寒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拿那鏡中花都是擺設,非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取,那肯定就是要送給重要的人。
要放在以前,他愛搶誰的搶誰的,愛給誰獻給誰獻,聞衍沒有義務也沒有餘力去管。但如今好歹也是在自己懷裡睡過一個多月的師尊,他一錯再錯,聞衍又豈能冷眼旁觀?
「茶言蓮語第二條:對象發瘋要勸告,勸告失敗就撒嬌。裝柔扮弱要抱抱,每天生活沒煩惱。」
聞衍:「……」
要抱抱就算了,他抱顧劍寒還差不多。
撒嬌他不會,顧劍寒吃不吃這一套還有待考察。
裝柔也有難度,唯有這扮弱還好說,畢竟他是真的弱,不需要怎麼扮就行了。
「怎麼不說話,傻了?」顧劍寒抿了一口凍牛奶,那雙漂亮的深眸亮了亮,於是又低頭抿了一口。
他唇上還留有純白的奶漬,被粉紅的舌尖滑過舔淨了。聞衍莫名覺得這一幕不太對勁,但到底哪兒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也許只是有一點可愛。
「師尊,您非得明天去不可嗎?什麼事這麼著急啊?」聞衍將盤子往他那邊推了推,「阿衍自然是想跟在師尊身邊照顧師尊的,可是阿衍真的太弱了,到時候一個不小心就一命嗚呼了怎麼辦?阿衍還想多陪陪師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