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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生以後,復仇大業在有條不紊地推進,聞衍也被他好好地俘獲於掌心,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和預期之下,只有這樣才能給他足以入眠的安全感。
雖然之後聞衍的存在也起到了類似的作用,但他還是很不習慣被人掌控的感覺,哪怕是聞衍,也會讓他陷入久違……卻又從未消失過的夢魘。
他有些生氣。
但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他才剛剛哄好聞衍,不能讓剛剛受的罰付諸東流,反正聞衍一直都會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不會逃跑,即便跑也跑不掉,什麼時候和他算帳都可以。
顧劍寒這樣想著,心情終於舒暢了些。
「過來,為師教你。」
他自以為大度地朝聞衍招招手,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聞衍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傻乎乎地朝他跑來。
非但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還起身從床邊的湘妃竹春凳上拿起了那隻黑不溜秋的靈器,在上面戳了一會兒,回來引了一點清水進竹石硯台,低著頭一聲不吭地磨磨磨。
他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神情專注得過分,蹙眉凝眸,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部的眸光都集中在手中的硯台和墨條上,仿佛其他一切都變成了不堪入眼的俗物,包括顧劍寒。
「嘶……」
顧劍寒用指尖輕輕碰了一下被咬破的地方,漂亮的眉頭深深地蹙起來,殷紅的薄唇抿緊,那雙貓眸閃著細碎的光,似是有些受傷地、直勾勾地盯著聞衍看。
聞衍立刻就崩不住了。
松煙墨條在他手中一折而斷,硯台差點被打翻,微香的墨汁灑了一點出來。聞衍低頭盯著那灘墨,過了一會兒,聽顧劍寒又在那邊痛哼,才用指尖輕輕蘸了一點,一言不發地走到顧劍寒身邊。
顧劍寒見他終於肯搭理自己,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聞衍便用手指觸上了他冷白的臉頰,極慢,極輕地,在他右臉上斜斜地滑了三次,又在左臉上對稱地滑了三次,最後在他挺翹的鼻尖點了一點。
他弄得顧劍寒臉上有些癢意,顧劍寒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見他表情嚴肅好像在不高興,便沒有出言制止。即便心裡不太適應,還不自覺地抖了好幾下,卻還是沒有打斷他。
聞衍從袖中掏出顧劍寒給他繡的帕子,仔仔細細地將食指擦乾淨了,才伸手抬起顧劍寒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顧劍寒眸色冷了:「聞衍,你要造反嗎?」
他自以為這話說得兇狠冷漠,卻不知道他如今在聞衍眼中是何種形象。
「師尊。」
聞衍帶繭的大拇指在他的下頷處不斷流連,那處很快就變成了一片緋紅,顧劍寒臉皮太薄,被這樣的動作弄得很是辛苦。
連睫絨都濕了一片。
「愛哭鼻子的小花貓。」
他聲音太輕了,幾乎是只用了氣流在說話,顧劍寒自顧不暇,便沒有聽得很清楚。
只聽見了最後一個字——貓。
他稍稍不堪忍受地偏了偏頭,在他手心裡輕輕地喘著氣,抬手覆著聞衍的手指,碰了碰自己快被磨破皮的下頷,冰涼的感覺讓他舒服地閉上了眼,眼尾的紅暈隨著他深深閉眼的動作而顯得格外明顯。
真是讓聞衍心裡充滿了罪惡感。
他知道馬上就快欺負得過了頭,便適時收了手。剛剛他本來就已經消氣了,顧劍寒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樣子,看得他又是心頭火氣。
他們是戀人,又不是主奴。
聞衍長長地嘆了一聲,用指背輕輕碰了碰他緋紅滾燙的下頷,過了一會兒,便俯身而下,靠近他,在那處呼呼地吹氣。
「疼不疼啊?」
他明知故問,明明是自己乾的壞事,心臟卻又開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
但其實這點疼痛在顧劍寒眼中根本不夠看,他的身體很耐痛,哪怕是斷體殘肢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更何況連皮都沒破一點。
他只是覺得……這樣的動作太過火了。
讓他的身體變得有些奇怪。
「師尊,很疼嗎?」聞衍半蹲而下,讓他輕輕靠在自己懷裡,「我看你好像一直在發抖誒。」
「聞衍,你休要得寸進尺,真當本座——」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接下來是一道道類似悶哼而不是悶哼,類似痛喘而不是痛喘的聲音,他抓緊聞衍的衣衫,慢慢從交椅上滑坐下來,等他稍微清醒一些的時候,他已經完全陷進了聞衍的懷裡,身上的溫襦都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
聞衍在他被磨紅的下頷處舔了又舔,那動作溫柔又純潔,像是只因為相信津液能夠鎮痛止癢幫助傷口痊癒一樣,沒有一點其餘的念想。
然而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遲疑過。
他只是解開顧劍寒外配的溫襦搭在了交椅椅背上,擔心他冷著,連絨袍都沒有扒下。
「師尊,可以嗎?」
聞衍還是忍不住徵求他的意見。哪怕很想對他狠一點,讓他知道他心裡的小徒弟其實是很兇的,不可以總是把他不放在眼裡,不可以總是把他當小孩子一樣打趣,也不可以總是對他說一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話。
「你……」
絨袍下的貼身衣物便已經被扯下,微涼,那點空蕩感簡直讓他無所適從。
聞衍欣賞了一下他師尊突然從氣勢洶洶變得面紅耳赤的模樣,不過是眨眼之間,眼前光景便已經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