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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杭婉兒學乖了,會聽話,會順從,把文習安排的人哄得妥帖,每次都險險逃過最危險的一步。她咬著牙撐到上一次文習出事,然後直接解了合同,另簽了一家公司。」
齊雪聽得直皺眉,「文習沒有一個人要反抗?」
「幾乎沒有。」德尼搖頭道,「文習自己做了套篩查標準,他們沒那麼傻,不會動當紅的、火的、有實力能賺錢的藝人。但如果這個藝人不賺錢了,或者說走到了瓶頸期、空有外表沒有足夠實力、又或者是賺的錢沒有達到文習預期,那這一類的藝人就會被分到『交際花』的區域。」
「所以……上一次雲玖出事,他的商業價值急速下降後,文習就把他從第一梯隊裡剔除了。如果我沒查錯,張姚他哥,衫英的老總,就是王河給雲玖安排的人——」
齊雪怒拍桌子,「文習算什麼東西,還敢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我呸!」
嚴傾垂著頭,他專注地望著懷裡熟睡的人,輕聲說:「嫂嫂,學長睡著了。」
齊雪立刻收回雙手,小聲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德尼,你繼續。」
「不用繼續。」嚴傾抬眸,淡淡道,「這件事,就此掀過。」
他的嗓音很輕,輕到宛如窗外的一陣清風,卻夾著冰雹寒霜,讓屋內兩人不寒而慄。
齊雪和德尼對視一眼,莫名的興奮了。
嚴傾的歌就像他本人一樣,永遠充斥著低落、凋零的荒涼感。但他最火的一首歌的基調,卻從頭到尾都是□□裸的侵占感與攻擊欲。
就因為這首歌,嚴傾被很多人戲稱為孤傲的國王,國王舉起權杖,無人膽敢不從。
他現在的狀態,就是那首歌,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能令人為之一顫。
齊雪說了,裴雲玖的情況沒有想像的那麼複雜,純粹是心病,因為厭惡一個人一件事厭惡到了極致,所以一觸碰到這樣的事情就會條件反射性嘔吐、失眠,是精神性嘔吐。
她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除了知道原理外,她也無能為力。
歸根到底就一句話,心病還需心藥醫。
等鎮靜催眠藥起作用後,嚴傾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將裴雲玖平放在床上,然後走出病房。
德尼拍拍他的肩膀:「別太擔心了,雲玖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就說明他的心裡承受能力很強,只要弄清楚了緣由,一切都能解決。」
嚴傾沉默著,沒有說話。
齊雪適時走了過來,拿著手機咳一聲道:「嚴傾,你哥電話。」
嚴傾抬起頭,黑眸略有迷茫,但一瞬間後消失殆盡,他望著齊雪。
齊雪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一邊遞手機,一邊催促道:「快拿著,我去看看雲玖退燒沒。」
嚴傾截接過手機,薄唇輕抿。
手機沒有開揚聲器,只有嚴傾能聽到嚴鐘的聲音。
嚴鐘不緊不慢道:「來公司。」
嚴傾沉默。
嚴鍾也不急,只是慢慢道:「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我替你保管了這麼久,你難道不想拿回去,親自保護雲玖嗎?」
嚴傾黑眸一縮,嗓音清冷:「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嚴鍾反而很輕鬆,邊說邊笑,感慨道,「文習啊,就算現在再半死不活,他也有活下去的能力。如果雲玖想對付文習,只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辦到的。」
「怎麼樣?考慮一下?考慮清楚了就來公司。」
嚴傾握住手機的五指緩緩攥緊,數秒後,他緩聲道:「好。」
手機立刻『啪』了一聲,像是硬殼文件夾落地的聲音,然後是嚴鍾壓不住樂開花的語調,「抱歉抱歉,剛剛文件夾摔了,你什麼時候來?」
「現在可以嗎?」
「可!」嚴鍾立馬道,「快,越快越好,我隨時都在。」
似是怕嚴傾猶豫後反悔,他直接掛斷了電話,不給嚴傾再說話的機會。
嚴傾望著嘟嘟響的手機,黑眸深邃。
「怎麼樣,你哥說了什麼?」齊雪欲蓋彌彰的聲音響起。
嚴傾抬眸,看向自家嫂子,黑眸幽幽的,「嫂子不是都算好了嗎?」
「害。」齊雪擺擺手,露出了自裴雲玖昏迷後的第一個笑容,狐狸般竊喜,「這怎麼叫算好了呢?這叫送給你們小兩口的禮物,你現在回公司嗎?沒事就去吧,雲玖這裡我守著。」
嚴傾沒再說話,他透過病房窗戶望一眼床上沉睡的裴雲玖,然後轉過身,將手機還給齊雪,走向停車場。
德尼看得有點蒙,等嚴傾走後才小聲問:「什麼情況?」
齊雪笑眯眯的,「用網上的段子來講,就是當偶像不掙錢,取不了媳婦兒,所以只能回家繼承家產咯。」
德尼:……
他秒懂,嘴角抽抽,「萬惡的資本主義!」
說是這麼說,德尼還是放寬了心,嘆道:「這樣來說,雲玖出這一遭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齊雪把玩著手機,尾音悠長:「這叫,禍福相依,你怎麼知道雲玖暈倒這一次,不是他解除心病的契機呢。」
德尼挑眉:「要是一次解決了兩個人的心病,那……雲玖發一次燒倒也不錯。」
齊雪瞥他,「你小心嚴傾提刀衝上來砍你。」
……
時間滴答滴答過去一小時,裴雲玖已經吊完了一瓶水,不過還沒有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