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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恩最後一次作妖是在盛世劇組殺青宴上,他端著一杯酒來找裴雲玖。幸好有杭婉兒的及時制止,梁恩的那杯酒才沒撒到裴雲玖身上。
杭婉兒攔住梁恩,賠著笑臉向裴雲玖道歉。
裴雲玖好脾氣地向杭婉兒一笑,再揚起的笑容視線落到梁恩身上,就變成了鄙夷。
那視線太過露骨,梁恩自然感受得一清二楚。他喝了杯酒正是上頭的時候,當即就要和裴雲玖吵起來,然後被杭婉兒一巴掌扇到臉上。
他一邊止不住地罵罵咧咧,一邊被杭婉兒拉走。
這不過是殺青宴走廊外無人知曉的小衝突而已,裴雲玖不甚在意,只是在回家的途中看到了指著鼻子互罵的杭婉兒與梁恩。
他放緩車速看了幾眼,然後淡漠地收回視線,踩下油門,離開。
要真算起來,他和杭婉兒之前都是文習的藝人,算得上是每天打卡下班都要見上一面的同事。
在裴雲玖被文習簽下之前,杭婉兒就是文習當之無愧的一姐。
後來她因為一些事情和經紀人吵了起來,資源一落千丈。但一年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杭婉兒突然重回一姐的位置,並且順利拿下了盛世續集的女一號。
在文習這次的動盪里,杭婉兒就是第一個中止合約、付了大量違約金離開的藝人。
她的離開鼓舞了文習不少藝人,大家紛紛效仿解約叛出,讓本就苦苦支撐的文習走到崩潰邊緣,逼得紀明飛不得不瘋狂的工作透支資源,接大量的商單反哺文習。
裴雲玖欣賞杭婉兒這果斷的作法,隱隱約約地也能猜到一點她之前經歷的事情。
所有和文習對抗失敗的藝人,有且只有幾件事情可以選。
裴雲玖不知道杭婉兒那一年裡發生了什麼能讓她豁出一切的事情,他無權評判杭婉兒的選擇。是對是錯值不值,只有杭婉兒自己清楚,不需要他人置喙。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綜藝嘉賓還算合他心意。
裴雲玖看完嘉賓名單,又擼了一把板栗的兔頭,心滿意足了。
板栗的主人今晚在外地錄MV,只能臨時將它寄放到乾爸那裡,等綜藝開拍後,板栗就要交到嚴傾的助理去照顧。
裴雲玖戳了戳兔子耳朵,耳語道:「我和你爸爸一個星期後就回來,你可要乖乖待著,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板栗抓著乾爸的手指捏一下,然後窩在他床上,不挪窩了。
裴雲玖抱著兔子,蹭著板栗溫暖似毛絨玩具的耳朵,闔眸睡覺,一夜好夢。
第二天,門外的鈴聲在凌晨六點就被敲響。
裴雲玖剛剛洗漱完畢,驚訝一瞬,他以為是嚴傾來了,連忙放下手裡的早餐去開門。
板栗也以為是親爸來了,它在門口蹦躂了一圈,然後立起身子仰望趕來的裴雲玖,鼻頭一聳一聳的。
裴雲玖彎身抱起板栗,一邊給它順毛,一邊打開房門笑著說:「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了——哎?」
他溫柔的詢問斷在半路,望著外面那扛著攝影機的幾人,怔住。
在最外面帶著貝雷帽的矮個子中年男人笑眯眯道:「早上好,我們是千里姻緣一線牽的劇組。」
裴雲玖眨眨眼,揚起笑容,謹慎道:「不好意思,我以為是到山裡去集合。」
德尼昨天就把綜藝的劇本發給他了,今天是早八點去郊外集合。
導演擺擺手,「我們已經和各位嘉賓的經紀人說了,讓他們不要直說劇組會在早上到家拍攝的事情。」
他說著揚揚眉,笑容燦爛:「我們想要拍攝演員的第一反應喲,就像你現在這樣,嗯——謹慎、溫和,還抱著只兔子。」
裴雲玖垂眸看一眼在懷裡乖乖趴著的板栗,輕笑道:「能讓我和經紀人對接一下嗎?」
「可以。」導演樂呵呵地說,「放心,我們知道哪些東西能播哪些東西不能播。」
裴雲玖回屋將板栗放到籠子裡,拿出手機就看到德尼發來的提示,和外面導演說的一摸一樣。
他無奈一笑,這劇組這導演……這綜藝怕是有點難玩。
不按套路出牌的導演組將這事兒連續故技重施六遍,裴雲玖是第三個被這樣請出來的人。
他坐上劇組車的時候,梁恩和杭婉兒已經在車上了。
梁恩看他一眼,然後閉上眼睛睡覺。
杭婉兒笑著朝他揮揮手,再指一下車裡正前方的攝像頭,秒變苦兮兮道:「綜藝已經開始拍攝了。」
裴雲玖望了眼自己抱在懷裡要帶去嚴傾家的兔子,無奈地笑:「從一開始就玩突然襲擊,感覺不妙啊。」
杭婉兒嘟著紅唇重重點頭。
聽到他們說話,閉著眼睛的梁恩冷不丁出聲:「這麼怕遭整蠱,真人秀確實不太適合你,去幼兒節目吧,最近正好出來一期養寵物的綜藝。」
杭婉兒笑容一滯,看梁恩一眼,微微皺眉
裴雲玖摸著有些躁動的板栗,似笑非笑:「你挺關心幼兒類的綜藝啊,連最近出的什麼類型綜藝都一清二楚,童心未泯,是件好事。」
梁恩眼尾一抽,他睜開眼,盯向裴雲玖,眼裡有陰騭的光。
杭婉兒適時擋住拍向梁恩的鏡頭,嘆道:「要不是生活所迫,我也想去幼兒綜藝呢。那些節目可輕鬆了,還能和寵物一起玩。」
她笑著隔空兩人之間的對視,彎腰伏在膝蓋上,去看窩在裴雲玖懷裡的兔子,歪著頭疑惑道:「這一隻,是不是嚴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