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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雁書眼眶鎖不住的淚還是順著臉頰慢慢滑落下來。
哭了,真丟臉。他想。
卻又倔強地不肯低下頭。
「你知道和合之法會將金丹相融,但金丹相融便會同生共死。任何一人出了事,同修之人便立時……說殉葬也不為過,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程雁書又和韓知竹捏住自己手腕的力道較上了勁,「反正我要走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糾葛了。」
「別任性,現在外面儘是妖魅,你這個時候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韓知竹的手鬆了松,卻也還是不肯放開。
大師兄說他任性?任性地無視他的心意和他的心情的人居然說他任性?
程雁書就任性了,他無謂地冷笑:「我不怕,我下山就找人修和合之法。反正你別管我,我們就是一別兩寬,各行其是,再也沒有任何糾葛了。」
「你……」韓知竹眼眶也紅了,「雁書,我願意認錯,你別……」
看著韓知竹紅了的眼眶,程雁書的心裡立刻泛起心痛,那心痛激得他掙扎更甚:「你別裝可憐!你最強了!強到你可以坦然地背著我去死!還不止一次!你答應我的事情全都做不到!你還不讓我知道你喜歡我!你這麼強,根本就不需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他終於掙脫了韓知竹的鉗制,轉過身,幾乎是逃一般地又向山門外而去。
下一瞬,一道淡青色弧光在他眼前閃過,「和合之法」的小冊子隨著那道青光被絞碎了,和風裡飄蕩的梨花瓣一起,紛紛揚揚地灑落而下。
而在那紛揚而落中,程雁書被強硬地拉進了韓知竹的懷裡。
「放開」二字,被溫熱又不容抗拒的唇,封住了。
程雁書瞬間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微張著嘴,便輕而易舉地被韓知竹攻城略地,捲入了深吻的迷亂中。
心跳貼在一起,碰撞著毫無間隙,程雁書下意識地伸手抵在韓知竹的肩上,卻被他順勢握住,拉著環繞到身後,成緊密擁抱的姿勢。
韓知竹的吻太過於強硬,像是渴望了太久而終於得以釋放,渴得如同決了堤,任憑程雁書怎麼後退,也不肯放開。
師弟們都在看著……程雁書一想到這個,立刻臉頰滾燙。
他終於找到了空隙,在韓知竹的舌頭上用力一咬,推開了他。
兩人面對面地互相凝視,周遭一片詭異的安靜,即使推開了韓知竹,也立刻被他欺身而上又圈在懷裡的距離中,他們的呼吸交融在一起,須臾,程雁書又被韓知竹再度俯身吻上了。
這個吻比剛才溫柔了太多,又眷戀又珍惜,唇與唇輾轉相貼,舌尖沿著唇線遊走,卻不敲開齒列,反而更有一種心蕩神馳的旖旎。
可是……師弟們都在看著。
程雁書立刻又推開了韓知竹。
「我心悅你。我怎麼會放你走?」韓知竹卻是根本不在意師弟們一般,又俯下身,用唇瓣摩挲著程雁書已經被他吻得泛紅的唇。
他的四師弟太甜了。會上癮。
戒不掉,也不想戒掉。
「我……」
程雁書剛剛一開口,韓知竹又壓過來吻上來,溫柔至極卻也強硬無比,像是沒有什麼比懷裡的程雁書更值得他流連,天地間的所有都不值得由這場纏綿分出半分心思。
不知道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最終眉眼迷離地靠在了大師兄肩頭。
像是缺氧,又像是醉氧,腦子裡有一團馬上要爆炸的情緒,飽滿地把臉頰耳廓都漲出了紅。
「大師兄……」
細碎的聲音再次被細碎親吻吞噬,一下一下啜.吸著程雁書的唇瓣,韓知竹抵著他的額頭,輕輕喘.息著低語:「除非你說,我不走,不然什麼話都別說。」
那吻從唇鋪開去,到鼻翼,又到眼尾,在額心印下承諾般的深深一吻,又溫柔地覆蓋住了眼帘,遊走到耳後,濕潤的舌尖和聲音逼著他:「說,不走。」
「師弟們……」程雁書終究是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唇,也擋住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纏綿繼續延伸,「會看見……」
他的臉紅得就要能滴血了,唯一的辦法只有完完全全埋在始作俑者的肩窩裡,像害羞的小動物。
「看不見。我設了障。」韓知竹用手托住程雁書的下顎,把他臉抬起,又吻了上去。
「答應我,不走,否則我此刻就把障解了。」貼著唇角,韓知竹吸.吮著程雁書的唇瓣,霸道又溫柔。
「你……耍賴?」程雁書在韓知竹會追過來的恍惚里又多了一層因為新發現而有的震驚。他家這個木頭一樣的大師兄,竟然會耍賴?
不管是什麼,能起作用就行。韓知竹輕輕咬住程雁書的唇角,力度又酸又甜:「不要走,答應我。」
程雁書躲開韓知竹的唇,捂著嘴默然不語。耳根的透紅越發明顯,誘得韓知竹又落下輕吻,然後貼著耳廓輕聲說:「我數到三,你不答應,我就把障解了,然後……」
「等等……」
韓知竹不理程雁書的拖延,反而強硬的握住他捂住唇角的手,另一隻手緊緊圈住他腰,把他帶得完全貼在自己身上,唇貼著唇,開始倒數:「三。」
那倒數和親吻,完全密不可分:「二。」
程雁書急得一咬韓知竹的唇角,終於有了說話的空間:「別數了,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