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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這七天裡,將這七條黑線消除,才能夠安穩度過審判日。」
警官一邊說,一邊往外走,順帶將門打開。
「但如果有一條黑線沒有消失,審判日當天,都會被天火砸中,被地面裂開的岩漿吞沒,被聖米迦勒用燃燒著火焰的紅色十字架釘入黑暗深淵,永世不得翻身。」
來了。
大家心裡都出現一種近似於「果然如此」的心情。
從接到主線任務的那一刻起,大家心裡就清楚,這個審判日絕對不可能輕而易舉地過去。要是能輕而易舉過去,這也就不叫團體副本了。
宗九在原地舉起了手,「為什麼我手臂上什麼也沒有?」
他剛剛看了一圈,發現隊伍里的練習生無一例外,每個人手上都有七道黑線。
除了他。
大家驚奇地湊過來看,發現白髮青年手臂上果真空空蕩蕩一片,什麼也沒有。
見狀,警官一拍大腿,「哎呀,原來你就是修女瑪利亞說的那個天生聖潔的孩子啊。」
天生聖潔?
不解的人直接問出了口。
「天生聖潔就是天生不攜帶七宗罪的人,這樣的人是生來就可以上天堂的存在。」
警官耐心地解釋道:「我們鎮裡最尊貴的小教皇也是天生聖潔之人,審判日可以安穩度過。」
「他還可以幫助別人清除罪孽。畢竟人在世上怎麼可能沒有罪孽是不是?我們也經常會去大教堂的告解室告解,手上的黑線也就自然消失了。」
讓罪孽黑線消失的辦法!
練習生們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盤算。
警官口中的這個「小教皇」絕對是一個突破口。
徐粟猶豫著開口,「那我們可以去見他嗎?」
「當然可以了。」
警官用他記憶里如出一轍的口吻道:「我們小鎮歡迎所有人,不過之前也有外鄉人來過小鎮,同教皇告解並沒有用,你們得用其他的辦法清除罪孽。」
「而且準確來說,我是小鎮唯一的警官。至於為什麼,待會你們跟我出去就知道了。發給你們的槍也是教皇的意思,接下來你們要在七天裡怎麼清除罪惡,等到了大教堂,教皇都會一一告訴你們,不必心急。」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不出去似乎不太好。
「稍等。」
宗九抬了抬手,示意對方稍等片刻。
他背過身去,直截了當地抽了一張牌。
問題當然是檢測一下警官剛剛說的這些話有沒有說謊。
結果:正義正位。
什麼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警官剛剛叨叨絮絮說了一大堆,竟然真的沒有一句謊話。
這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他們從房子裡走出去後來的讓人吃驚。
經過了不知名金光的洗禮後,小鎮的模樣煥然一新,搖身一變,變得嶄新無比。
砌好的噴泉在廣場的中央不知疲倦地揮灑,亮出一道彩虹光線。烤麵包店在路邊攤上營業,烤出來的麵包夾著黃油和沙拉醬,香氣撲鼻。
天氣正好,陽光正晴。
小鎮上所有的居民都圍在房子旁。
練習生們走出去後,再也無法克制自己臉上的表情。
因為圍在一旁的全部都是他們的親人,一條碩大的金毛從遠處飛奔過來,一下子撲到了安東尼懷裡。
「粟寶兒!」
「哎喲,小遠,你怎麼板著一張臉。」
「快過來,奶奶想死你了!」
外貌,神態,聲音,甚至是記憶。
全部都一模一樣。
即使知道這是假的,大家也沒法流露出冷漠的神色。
「不,不是假的。」
最前面的警官似乎察覺到他們的想法,回過頭來說道:「聽說過忒修斯之船嗎?雖然並不貼切,但的確可以作為參考。」
忒修斯之船。
一個十分著名的悖論。
一艘船,假定在海水中航行,航行的時間只要足夠久,船上腐朽的木板就會被更換。
船總有年邁的時候,木板總也有要更換的時候。如果在不計較其他條件繼續航行的前提下,終有一天,這艘船上的所有木板都會被更換。
當所有木板都被更換後,忒修斯之船還能被稱為忒修斯之船嗎?
「構成一個人的要素是什麼?思維,記憶,外貌,聲音,邏輯思維,思考能力,還是性格?」
「這些我們都有,包括原先享有的社會關係,對你們的感情,甚至現在去小鎮上的醫院裡檢測DNA,也能夠測出我們之間切實存在的血緣親緣關係。從人類學角度來看,這種被定義為親屬。」
「可、可這不一樣!」徐粟失聲。
「哪裡不一樣?我們具備一切要素,如果將我們和你們頭腦中的現實世界進行比較,那實在沒有必要。」
「你又怎麼能確定,你們所經歷的現實世界,是不是另一個恐怖副本呢?」
警官的神色很平靜:「你們應該收到了主系統的主線任務。這個副本不同於你們經歷的任何一個副本,這裡很美好,比你們想像中的還要美好。」
「而且只要經過了審判日,你們便能夠永遠待在這個副本里,不會被抹殺。當然,如果某一天你們想回去了,也可以選擇回到無限循環,一切決定權在你們自己,我們,甚至是主系統都不會加以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