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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一向順從於自己的欲/望。
他這麼想,所以也就這麼做了。
「我討厭你的表情。」
宗九冷冷地看著他,忽然一把扯過那條領帶,順勢將對方的頭給按下。
「既然你這麼想,那就自己動手吧。」
這已經成了他們每次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如果惡魔想幹些什麼,至少第一步,先得讓魔術師生起那個興致才行。
......
很快,宗九就發現,自己還是低估惡魔了。
他覺得這件事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對方多半在第一步就知難而退,還他個清淨。
但似乎對於惡魔來說,只要能夠讓他最後達到目的,似乎過程是什麼並不重要。
他很樂意讓宗九露出錯愕的,脫離掌控的表情,更樂意看到魔術師沉淪難耐的模樣。
白髮魔術師端坐在王座上,身上衣服整整齊齊。
如果僅看上半身,還以為他是一個手持權杖,如今正準備等待臣民的覲見的國王。
「呃啊......」
然而他如今卻緊閉雙眸,長長的銀白色睫毛顫抖,平日蒼白的薄唇也染上了動魄驚心的血色,紅得不像話,像是一庭曳尾桃花初開,美不勝收。
看魔術師這幅難以自持的模樣,惡魔得意地眯眼,正打算習慣性出聲逗弄兩下。
然而他剛想抬頭,就被宗九狠狠地抓住黑髮,反倒繼續在手腕上持續施力,打有一種你該抬頭我就繼續把你往下摁的意思。
嘶,還真有點痛。
看在小魔術師如今這般美味,甚至都沒有像平時那樣壓抑喉嚨唇齒間聲音的份上。
惡魔漫不經心地想著,倒也難得順著宗九的意思,繼續賣力地伺候起來。
一時間,偌大一個純白色的空間裡都被這樣曖昧濃郁的氣息占據。
滾燙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冰冷,被冰冷盡數接納,月光低入黑暗裡。
很難形容宗九現在的心情。
舒服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看著宿敵在自己身前埋頭苦幹的舒爽感。
至少宗九心情肉眼可見直線上升,也沒有克制自己,舒舒服服踩著雲端攀至巔峰。
男人直起身來,喉結滾動兩下,末了還舔了舔嘴唇,猩紅的舌尖將唇邊不小心漏出的些許也卷了進去,露出一個十分欠扁的笑來,「多謝款待。」
宗九懶得理他。
他現在爽過了,就重新把風衣外套掃過來,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對方可以滾了,活脫脫一個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形象。
看他這樣,惡魔瞳孔里危險的神色愈發濃重。
他欺身而上,將人牢牢禁錮在王座這個狹窄的方寸之地,毫不留情地將唇舌覆壓上去。
一吻罷,他們的位置也有了變化。
這回端坐在王座上的變成了惡魔,魔術師則被他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身上。
兩個人的衣服都很整齊,如果忽略動作的話,他們更像一對在王座上親密相擁的戀人。
「你爽完了,也該輪到我了吧,寶貝?」
男人壓低聲音,瞳孔里閃爍著如同風暴那樣席捲深沉的黯淡,手指強硬般擠進魔術師修長的雙手內,強迫後者同他十指交握。
這個動作在過去的一個月里他幹過太多次,所以輕車熟路就找到了位置,將後者的手攏在掌心,啄吻起來。
「真可惜,如果直播還開著,那所有人都會看到魔術師閣下如今的模樣。」
惡魔這麼說著,眼睛不放過對方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
才怪。
以他堪稱瘋狂的占有欲,怎麼可能讓人看到。
就連平日裡別人的眼睛多看一眼魔術師,他都克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殺意。陰影絞碎了整個懲罰副本,將惡靈撕成了碎片,永遠消散在混沌。
因為這是我的。
只有我。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之中會死去一個,將刀捅進對方的心臟。
可誰又想得到,他們竟然在王座上糾纏,親吻,分享著原始的歡愉。
閒暇之間,宗九似乎看到對方瞳孔里一閃而沒的落寞。
像是被蠱惑那樣,他將被汗浸透的手搭在對方肩頭,想要湊近點看清楚,像是想要看清楚對方掩蓋在一團黑霧和粘稠惡意背後的東西,卻又被對方抓住深吻,逃脫不得。
這個吻很漫長,但沒有血腥味,也沒有充滿攻擊性地掠奪。
漫長到肺部的空氣告罄,他們才氣喘吁吁地分開。
「導師考核只需要讓導師滿意就可以過關。」
惡魔忽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就算精心挑選的場地,也總會有失去興致的時候。
他輕點著自己的嘴角,彎起一個和平日裡沒有絲毫差別的笑容。
「讓我滿意很簡單,你知道的,寶貝。」
一層謊言背後隔著另一層謊言,謊言的背後或許有一層是真話,但真話背後是謊言還是真話,沒有人知道。就像惡魔拆開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禮物盒子,得到的禮物卻是從莊家到賭徒的身份置換。
贏家只有一個,勝利的桂冠只會戴在一個人頭上。
總有人會贏,也總有人從一開始就必輸無疑。
不知道為什麼,宗九忽然想起不久前惡魔曾經說過的話。
『如果你要回到現實世界,或毀掉這裡的話,我就沒有辦法陪你一起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