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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門的隊伍剛好也在旁邊, 當即便過來詢問情況。
宗九:「我們兩個隊伍的空間門開的有些近,可能他一個沒注意, 不小心走錯了吧,應該沒有大礙。」
土御門點點頭, 「應該也是, 其實不管人數多少,下個副本都是S級,既然難度擺在哪裡,自然是進哪個都一樣。」
的確, 就算換一個場景難度也不會改變。
想通了這一點後, 大家也就不再執著於進錯門的事了, 轉過身去招呼自己隊伍里的練習生,紛紛消失在空間門內。
可依照諸葛暗那樣謹慎小心,一步三算的性格, 真的可能在這樣的小事上看錯嗎?
宗九心頭隱隱浮現出不好的預感。然而現在緊迫的時間也不容許他想更多。
在主系統冰冷的催促下, 他帶著隊伍,走進了原本應該屬於諸葛暗隊伍的那扇空間門。
這扇空間門的邊緣是暗金色的,不知道為什麼,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位no.1的眼睛。
白髮魔術師抬眼看一眼,毫不猶豫地踏入了空間門內的黑暗。
......
【檢測到練習生進入空間門,空間轉移開始.......】
【前置劇情載入中......】
鋪天蓋地的失重感。
他在下墜。
和之前哪一次的空間轉移都不同,這次空間轉移來得尤其顛簸。
甚至不僅僅是顛簸,而是周身的一切都變成了深沉的黑色。仿若萬物被深沉的黑暗包圍,看不到前路, 耳邊只能聽到呼呼下墜時帶起的獵獵風聲,將衣擺都給揚起。
宗九抬頭看了眼上空。
按理說要是遇到這種一腳踩空的情況,徐粟這個傢伙一定會第一時間開始高聲尖叫。
可現在別說是尖叫聲了,就連其他的聲音也近似於無。
這裡安靜到......像是只有他一個人。
這麼摔下去該不會摔死吧?
宗九掃開自己因為下落而不斷拍打在眼帘的前額發,眯著眼睛看向下方。
驟然間,水墨像是從水平面滴落到了器皿的底部,凝結在一起的墨水在介質中暈開,飄散出一朵朵盛開的花,將無休止的暗色祛除,染上不同的色彩。
魔術師的眼前驟然出現了圖景。
不同的凝固色塊緩緩開始了流動。
他的雙腳站立到了大地之上,終於有了些不真切的踏實感。
宗九沒有第一時間動作,反倒是回頭看了看四周。
周圍也不見隊伍其他人的蹤影,就連凝固的色塊也還在慢慢生成。
主系統更是沒有任何提示,安靜地像是不存在一樣。
這什麼情況?一般前置劇情練習生不都只能被迫觀看的嘛?
很快,周圍那些水墨般的條紋在他周圍迅速散開,構建出一條條街道,鱗次櫛比的房屋,灰色的電線桿和烏沉沉的天氣。
遠處,白鴿從廣場地面上掠起,潔白的翅膀在天空中撲閃著,飛過不遠處教堂灰白色的時鐘塔,像是去趕赴一場最新禱告。
宗九睜大了眼睛。
這一幕對他來說委實太過熟悉了些。
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每個人穿著風衣,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漠。
就像大名鼎鼎的雙縫干涉實驗那樣,宗九視線沒有看到的地方皆是一片空茫坍塌。只有他視線觸及到的地方,場景才會被布置,變成他記憶中熟悉的樣子。
他在原地張望了一下,沒發現周圍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於是終於邁開腿,朝著街角那棟灰濛濛的教堂趕去。
畢竟是直接取材於記憶搭建的場景,所以這個場景對宗九來說太熟悉了,熟悉到仿佛刻在心底。
因為他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直到老修女去世,橘貓去世,他被後來的魔術師老師收養前,一直都住在這裡。
街角過去兩條路就是他當初念書的學校,再過去是廣場,然後是老式的貧民樓。
這座教堂就被積壓在這座城市新的和舊的樓房之間,像是劃開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不管是貧民還是富人,在神的面前,都是平等的。
教堂的門口敞開著。
鐵柵欄拴在一旁,狹窄的青草地和白牆交相輝映。
正中央的尖頂上矗立著大大的黑色十字架,和如今不甚美好的天氣遙相匹配。
奇怪的是,往日來來往往前來禱告的信徒一個都不見了,似乎在宗九踏入這片地域的時候,街道的聲音也一下子消弭不見,唯有教堂高處的鐘聲悠悠敲響,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比一聲沉重。
宗九面不改色地穿過了大門。
他在門口的聖水盆面前停下,遙遙朝著教堂內部望去。
果不其然,在一排排黑色座椅的盡頭,鋪好白色布巾的祭壇上燃著一支白色的蠟燭。
祭壇前面還站著一個佝僂的,頭上披著黑色修女帽,穿著黑色修女服,正在低頭禱告的背影。
這個副本的前置劇情倒是有意思。
宗九眯起眼睛,沒有率先開口,也沒有任何動作。
果不其然,在念白到「將你們所要的告訴上帝,上帝所賜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穌里保守你們的心懷意念」後,老修女緩緩回過了頭。
她的面容就如同宗九記憶里一樣慈祥,遍布褶皺,雙眼深深凹陷在眼窩內,閃爍著仁和的光芒。
即便對宗九來說,距離老修女的死亡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之久,但等到他真正站在對方面前的時候,卻覺得時間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