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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方既然沒有飈殺氣,也沒有殺意,連帶著黑巫師也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動作。
逢場作戲,誰不會啊?
青年聲音冷淡,「那閣下的驚喜遊戲,在下應該通過了?」
「嗯——」
男人拉長了聲音,「倒也不是不可以,畢竟......」
他眯了眯眼:「的確是一個很大的,相當出乎意料的驚喜。」
宗九皺了皺眉。
他敏銳地意識到,惡魔口裡的「驚喜」和他意識到的「驚喜」,似乎不是同一個東西。
「說話就好好說,別離我那麼近。」
就在宗九打算往後一手肘把no.1頂開的時候,走廊盡頭忽然傳來了不大尋常的聲響。
「什麼?是不是有學生在違規鬥毆?」
陰惻惻的女聲在遠處的大廳內響起,順著走廊一層層迴蕩,慢慢飄了過來。
緊接著,遠處響起什麼東西從牆上解下的重響。
空曠的室內奏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期間還夾雜著一陣什麼東西拖動在冰冷瓷磚上的滑行聲,詭異地叫人頭皮發麻。
宿管阿姨來了!
宗九瞳孔一縮。
每次宿管檢查的時候都會拖著一根生滿倒刺的鐵棍,只要是有練習生違反宿舍的規矩,就是一棍子下去,打的皮開肉綻,血液碎肉橫飛。
之前有幾個班的優等生和差生產生了衝突,在宿舍二樓由口角衝突升級,打成一團。被宿管抓了個正著後,那根狼牙棍實打實給每個人的背上來了一下,打的血肉模糊,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能下床。
魔術師默默地看了一眼樓梯下方。
不遠處地面上躺著幾張撲克牌就算了,瓷磚上,水泥灰里,都留下了深深的劃痕,地磚也跟著從中間裂開了好多條裂縫,一看就是大戰之後的殘骸。
這要是被抓到了,不僅破壞公共設施,還私下鬥毆,一頓毒打是絕對少不了的。
宗九這麼想著,抬手就像從樓梯旁邊爬到二樓去,趕緊先開溜。
「你要去哪?」
結果沒想到的是,就在他伸出手把自己往欄杆上掛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惡魔忽然伸手扣住他的腰,直接中止了他做引體向上的趨勢,生生又重新扯回了夾心餅乾的狹窄範圍里。
宗九:「......」
宗九:「宿管要來了,你不跑?」
不僅是要來了,他已經能夠聽到那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距離樓梯間也僅僅不過只有幾米的短暫距離。
難不成惡魔還打算解釋一下自己身為南老師,是怎麼溜進學生宿舍的不成?
男人悶笑兩聲,緊貼著他的胸膛震動。
他單臂環過白髮青年的脖頸,漫不經心地將頭擱到魔術師的肩窩上,輕輕嗅了一口對方身上萬年不變的冷鬱氣息,一隻手繞著馬尾垂下的白髮。
感受到湊近的吐息,宗九渾身僵住,卻又迫於眼前局勢不得不忍。
他被按到黑巫師胸前的黑袍上,那截蒼白的手臂也從厚重的袍子裡探出來,牢牢地箍緊魔術師的手。
「篤、篤、篤。」
腳步聲近在咫尺。
no.1壓低聲音,貼著青年的耳廓輕語。
「你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我怎麼捨得讓你受罰。」
一張慘白的,沒有五官的臉從拐角處緩緩出現。
陰風襲來,穿著工裝的宿管拖著狼牙棍緩緩現身,棍棒上乾涸不久的黑色血液將天光都折射成猩紅的顏色。
「是誰?」
她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緩緩巡視,遠遠地就看到了地面的撲克牌。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就在她快步走過去後,原本那些躺在地面的白邊撲克牌全部一張張突兀地消失不見。
但撲克牌是消失了,地面上地磚的那些裂痕卻猶存。
宿管阿姨頓了一下,而後勃然大怒,「這是誰弄的?!」
她拖著狼牙鋼棒在這片區域遊走,按開了手裡的手電筒,直直地往樓梯下陰影的地方一照。
宗九感到有光線從背後照了過來。
可出乎意料的是,這光並沒有停留,反而直直穿透了樓梯下的三人,將面前的牆壁映地雪白。
魔術師勉強側過頭去,只能看見no.1身後攔起一道朦朧的黑霧,將這一片地界攔住。
宿管阿姨打開手電筒卻沒能看見人,臉上狐疑的神色越來越重,在這一圈看過後,又走到旁邊公共浴室去了。
她離開後,宗九暗暗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稍稍放鬆些許。
可這並不代表惡魔就放過他了。
冷到極致的指尖順著魔術師姣好的脖頸線條滑行,鼻尖幾乎要湊到白髮青年左側的耳後。
被傀儡絲從地上撿起的撲克牌被重新塞回魔術師的褲子口袋。
「不要動哦,她或許會折道回來看看也說不定。」
果不其然,就在洗浴間和廁所都沒有發現異常後,宿管再度折道而返,仔仔細細地把樓梯背後地毯式檢索了一遍。
現在宿舍里根本就沒多少人,如果對方一直選擇守株待兔的話,宗九隻要走出惡魔庇護的陰影範圍,當即就能被抓個正著。
要不是這樣,他才不會捏著鼻子委屈自己待在這裡和惡魔貼貼。
在光線掃來掃去的陰暗角落,男人一隻手攬著對方,彎腰把下巴擱在魔術師的肩頭,從側面看過去,就像一對親密無間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