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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師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其他人,姿態侷促。
至於還有另外的兩個A級練習生,他們全程都用狂熱地目光注視著首座上的no.1,恨不得當場下跪,頂禮膜拜,奉若神明。
惡魔則依舊端坐在天鵝絨靠背椅上,手裡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個盛滿猩紅色酒液的玻璃杯。
不論他的動作有多麼花哨,酒杯里的深色酒液都沒有漏出哪怕一滴。純白色的手套依然在水晶吊燈投射的光芒中冷冷微亮。
宗九嘆了一口氣。
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把自己手裡那兩張底牌給換了。
雖然宗九信任自己的手法,但他依舊決定動用最謹慎的態度。謹慎一點總沒壞處,哪天走多了夜路萬一就見鬼了呢。
白髮青年懶懶地抬手,朝著背後揚了揚。
「先生,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守在他身後的侍者立馬應聲,微傾上身詢問。
宗九低聲吩咐幾句,服務素養極高的侍者立馬領命,朝著中央賭池的休息區走去。
因為這一番姿態,其他人心有餘悸地竊竊私語。
「靠,這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了。」
「你說這個白頭髮C級不會又讓侍者去拿一本《得州撲克入門指南》吧......」
「又不是沒可能,剛剛那本指南那麼厚呢,他看得完?」
聽到他們悄悄話的宗九:「......?」
身為一個曾經的魔術大師,魔術師會的把戲和技巧,宗九可謂是用的爐火純青。
魔術師在舞台上表演時和平日生活里幾乎就是兩個模樣,在舞台上他們擅長話術,用誇張的表情神態,浮誇的肢體動作,再加以言語誘導觀眾轉移注意力,以達成自己偷偷動手腳的目的。
雖然宗九在台下靜若處子看起來高冷的不行,但一上舞台他就得蹦蹦跳跳動若脫兔精神分裂。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魔術師就是吃這口飯的,不僅要欺騙人的眼睛,還要欺騙人的思維。要是你上台還冷著一張臉不和觀眾互動,那魔術的施展性將大大打折扣。
正因如此,魔術師也被稱為欺詐師。
就像宗九拿那本《得州撲克入門指南》,其實真實目的就是想在那個氣氛里攪個渾水,不求騙到,讓A級賭桌上那幾個練習生人心浮躁一下,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但他是一個很有職業操守的魔術師,同一個把戲在短時間內絕對不會使用第二次。
所以,宗九得換一個欺詐的方式。
很快,就在其他人的好奇里,端著托盤的燕尾服侍者回到了賭桌旁。
這一回,托盤裡放著的的確不是那本深綠色封皮的《得州撲克入門指南》,而是一個小巧的煙盒,煙盒上還鑲著一個銀色的骷髏頭標誌。
宗九撕開表皮,從煙盒裡掏出一根煙,侍者連忙彎腰為他點火。
「蹭——」
金紅色的火苗在打火機冰冷的鐵皮蓋上竄起,輕輕舔舐著煙管的尾端。
他低下頭去,熟練的吸了一口,火焰便將菸捲燒得通紅,把菸草點燃。
青年骨節分明的手指夾住煙,袖口挽到半臂,輕輕搭在賭桌深綠色的桌布上。
純白的長髮從青年的肩頭瀉下,瘦削下顎微微抬起,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天鵝頸。仰起時帶著俄羅斯大劇院天鵝湖裡天鵝之死的脆弱美感。
他慵懶的眯起眼眸,緘著唇角昳麗的殷紅,順著淺色煙霧朦朦朧朧吐出,勾勒出迷離夢幻般的圖景,停在水晶折下的七彩里。
這一刻,他不像一個人,反倒像是那無邊秋月里擁有攝人心魄魅力的艷鬼。
一口畢,宗九才將菸灰掃了掃,唇角帶笑,「菸癮犯了,不好意思。」
話雖這麼說,但他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白髮美人吞雲吐霧,每呼出一口,輪廓都愈發影影綽綽。
在厚重煙霧掩上的空氣後,暗金色瞳孔里饒有興味的視線也被遮擋。
曖昧的燈線下,一切都遠去了,唯有縹緲霧氣仍存。
像一滴蚊子血,深深地埋進了心裡。
嚯,事成了。
宗九一邊在心裡對著煙味直皺眉頭,一邊迅速趁著煙霧的遮掩,對自己攤開在桌面的兩張底牌動了手腳。
這一招可是他的殺手鐧,神不知鬼不覺偷天換日。即便再多人盯著他看,也能被轉移視線重點,百發百中,無一例外。
等宗九把這一切做完後,抬頭一看紫衣荷官果然還站在no.1的身後,神色竟是半分察覺都無。
戲要老老實實演完。既然點了煙,這一根就不能浪費。
宗九感受著煙霧流淌過肺部的刺激,頭腦反而愈發清明。
如果惡魔出老千的牌和他一樣,那結果不外乎兩個。
要麼就是權限比他高的惡魔動用某種手段,讓紫衣荷官判定宗九出千。
要麼就是他們兩個都算皇家同花順,中央賭池的獎金每人平分一半。
按照現有的線索來說,第二個結果的可能性要大些。
據諸葛暗給出的蛛絲馬跡推斷,宗九更偏向於主系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終端程序。
沒有感情就意味著公平公正,死板不合情理。
雖然不知道惡魔和主系統之間達成了什麼交易,但在宗九看來,惡魔也並非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