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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好學校放假,他收拾行李剛到家,就和家裡大吵了一頓。吵架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徐粟自己也忘了。人總是這樣,面對陌生人反而小心翼翼,脾氣全部留給最親近的人。
一氣之下他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出門,打了幾個小時的遊戲。
他一向性格風風火火,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心裡難免相通後有些後悔。
於是徐粟起身關掉電腦,想要出去服軟低頭,順帶吃個飯,沒想到就是這麼一晃神的功夫,人就被主系統抓到了無限循環里,再也回不去了。
想起這一切後,徐粟一路上都在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當初要和家人吵架。
如果家裡人發現他平白無故從房間裡失蹤了,該有多急多緊張多難過。如果他回不去了,以後誰又能給他的父母養老送終。
在廣場上的時候,那個和他母親一模一樣的npc朝他呼喊時,徐粟差點沒掉下眼淚來。
因為他知道,如果站在那裡的真的是他的媽媽,媽媽也一定會說出那番話的。
可正是如此,徐粟才不向其他人那樣沉迷進去。
npc們越是情真意切,他越是想到現實里苦苦等待他回去的家人。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他攥緊了拳頭。
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
徐粟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想起自己方才在告解室內的告解。
他沒有選擇懺悔聖事,因為懺悔必須搭配當事人切身的行動悔恨,如果不是真情實感地懺悔,單純行使這個聖事沒有絲毫意義。
徐粟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
可那個人......卻和他一樣是同性。
想到這裡,徐粟感到糾結又苦惱。
他本身神經大條,之前也只覺得自己對許森是好兄弟那樣的關心,直到七彩遊樂園的萬聖節活動時才幡然醒悟。
可他是個直男,別的不說,真的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對一個男性產生這樣的心理。於是剛開始時他有意把這個心情歸類於吊橋效應,認為自己是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對另一個人產生了下意識的依賴。
現在來到審判日副本,看到自己曾經的親人後,徐粟終於直面自己內心的想法。
就算能夠完成這個S級副本的主線任務,他也不會選擇留在這裡。
這個夢幻般美好的世界總歸是假的,明知虛假卻執意留下來是懦夫的行為。
徐粟不想做一個懦夫。因為有了想要為之努力的人,他也想要勇敢起來。
從這個副本里活下來,從無限循環里活下來。
想起和諸葛大佬帶隊進入另一個副本空間的許森,徐粟心裡有些擔憂。
他握緊拳頭,在心裡做下決定。
等從這個副本活下來,回到演播大廳後,一定要和許森說清楚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不管未來如何,至少問心無愧,不必再患得患失。
......
大家休息了一會後,都紛紛拿上淨化之槍,決定一起組團去外面看看。
徐粟這樣的練習生在三十個人的團隊裡也就這麼一個,其他練習生大多數雖然難以啟齒,但心裡都更傾向於留在這個S級副本。
畢竟這可是千載難尋的退賽好機會,他們對自己的實力心知肚明,這時候回去參加比賽無異於送死,更何況魔術師宗九曾經透露過下個副本很有可能會是超S級副本,一個副本定最終出道一百人的人選。
區區B級練習生,誰敢拍胸脯保證自己一定能在超S級副本里活下來?
目前這個機會是最好的機會。
可惜的是魔術師在這個副本里幾乎是躺贏,根本不需要考慮怎樣才能通過審判日。
於是其他有意想要留在這個副本里的練習生便抱了個團,打算一起組隊先去外面探探情況。畢竟距離審判日只有六天,惡之城還只有晚上才會現身,這就說明他們只有五個晚上的時間消除自己手上的七宗罪黑線。
剛剛告解後大家都消了一條,還剩六條,必須加把勁了。
唯有安東尼,聽他們討論後猶豫了一下,主動攬下了領導的活。
他沒有忘記宗九吩咐他的話,心裡也清楚自己估計就像npc說的那樣,過不了審判日。因為他剛剛告解後,安東尼手臂上七條黑線依舊還在,沒有任何消除的痕跡。
麻煩的問題正好出現在這裡。
主線任務二和主線任務一有衝突。
如果毀滅副本的話,就勢必會損害到想要留在這個副本里的練習生們的利益。再加上這個利益關係重大,最後很有可能會發展成內訌或自相殘殺的局面。
主系統這手算盤可謂是打的太好了。
誰說團隊副本就必須合作的?一個團隊進來,因為不同的利益彼此自相殘殺,這同樣一向是那個不守武德的主系統最愛的戲碼。
安東尼必須小心謹慎,才能不暴露自己的意圖。就算之後回練習生宿舍可能被這些人恨死他也不管了,自己面前明擺著就是死路一條,爭取自己活下來的權利天經地義。
「好,那就讓安東尼前輩當臨時小隊長吧。」
好在他是高位A級,是這支隊伍里除了魔術師以外咖位最大的練習生,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多加思索,便同意了他做臨時隊長的請求。
正在這時,小教皇稚嫩的聲音遙遙從偏殿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