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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哥,你也別急,剛剛那個聲音不是說了嗎,趕到樓下去集合,說不定待會就有人來給我們開門了。」另一個人安慰他:「你是當紅明星,一旦忽然失蹤,別說你還有那麼多粉絲,公司肯定也會幫你報警的,先別急。」
夏川正想開口,卻聽見上鋪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截長長的白髮從床沿邊垂了下來,似乎有人不經意從上鋪低頭看了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緊接著,一截如皓月凝霜般的腳腕從上鋪滑下,踩著鐵梯輕巧地跳到了地面。
青年皮膚蒼白,因為太過纖長消瘦的緣故,一大片衣服都仿佛空落落地兜著風。長長的白髮披散在身後,發梢垂到了後腰處,在一片開著暖光燈的室內白得發光,有如浮動碎冰。但或許不需要這樣的錯覺,因為他即便是隨意站著,也能輕而易舉成為人群的焦點。
他下床後什麼也沒說,打了個哈欠後自顧自走到沒人使用的盥洗室,拉好帘子。
其餘七人紛紛面面相覷。
遭遇這樣的變故,昨天晚上所有人都沒睡好。反倒是這個白毛,昨天所有人慌亂的時候他事不關己地坐在一旁活動手指,晚上又安安穩穩睡了一夜,一副對自己處境半點擔憂也無高高掛起的模樣。
有人低聲嘟囔:「長得夠漂亮,也夠裝逼。」
這話說的不錯,漂亮是真的漂亮。
或許漂亮這個詞放在男生身上十分違和,但若是看到那張臉,一切的違和都將不復存在。
那是一種超越了性別的美麗。
一片沉默中,夏川率先嗤笑一聲,「一個男人長成這樣,娘們唧唧的,有什麼好看。」
其餘幾人都隱隱以他為首,此刻更是隨聲附和。
「就是,還是夏哥這種大明星有陽剛魅力,那小白臉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女人呢!」
他們絲毫沒有要掩飾自己聲音高低的意思,隔著一層劣質的塑料布帘子,那些嘲笑輕而易舉便傳進了宗九的耳朵里。
宗九不感興趣地抬眸,修長的十指翻飛,頗有些生疏地用黑色發圈將這一頭麻煩至極的長髮扎到腦後。
他的手指動作十分奇怪,不僅關節僵硬,指尖還不自覺地在空中顫抖,頗為怪異。
鏡中人容顏昳麗,眼尾狹長,反而因為帶著三分懶倦,抬眸間更顯驚心動魄。
比起外面那幾個強打精神,睡眠不足又精神緊繃的幾個人,他的氣色明顯要好上不少。
當初作者用大量辭藻堆砌這個角色雌雄莫辯的貌美,簡直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勝卻金風玉露,人間無數,引得眾生傾倒。
宗九看文的時候,還覺得這描寫著實油膩又誇張,結果等自己穿成了角色後才發現,作者的形容半點沒錯,那的確是無法用文字表達的好看。
明明臉還是宗九最熟悉的臉,顏值卻憑空上漲了好幾個度,變得攝人心魄起來。
沒錯,他穿書了。穿的還是一本恐怖靈異無限流選秀文。
昨天早上宗九才剛剛看到這本《驚悚練習生》的第一個副本。因為瞅著文里那個和他同名同姓的配角不得勁,在剛看完那個配角慘死後,便隨手把書擱到了一旁。
結果沒想到的是,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他不僅穿書了,還精準無誤地穿到了書里,替換掉了這個和他同名同姓的炮灰。
宗九的情況很特殊。他不是魂穿,而是身穿。
鏡子前的這具身體依舊還是宗九穿書前的身體。
只不過變得更加年輕,顏值憑空提升了幾個度,就連發色眸色也變成了原文描述的那樣,甚至連手上因為小時候常年鍛鍊魔術而留下的老繭也消失了。
至於宗九為什麼能確定這就是他的身體,是因為......
他的雙手依舊沒有任何恢復或好轉的跡象。
白髮青年低頭,有些費力地鞠了捧冷水撲到臉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隔著帘子,他能聽到外面關於他的討論已經逐漸平息。轉而開始討論起眼前最迫切的問題。
這些人立場一致,都十分堅定地認為驚悚練習生計劃是一個騙局。
「難道是哪個隱藏的綜藝節目,需要在藝人不知情的條件下進行?」
「我看這架勢可不像,保不定是什麼恐/怖/分/子。」
「來這裡後我們的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房間裡也找不到信號屏蔽器,一看就是有備而來。都沒辦法報警,這都這麼久了,我們不會活生生在這裡困死吧!」
聽著外面的聲音,宗九無奈地搖頭。
從來到這裡的二十幾個小時裡,他們就沒有感受到任何需要喝水或進食的生理需求。
這些人也不想想,為什麼主系統的聲音會準確地出現在每個人耳邊。為什麼他們能夠瞬息從千里之外來到這裡,若是有人記得時間,即便手機不能聯網,看看時間也能發現前後差距不過一分鐘而已。
或許他們注意到了,只是不敢去想。
人總是這樣,不把最有事實佐證的一面展示出來,他們永遠都能堅定不移地躲在自己固執的幻想里,找遍理由自己說服自己。
宗九撕下一截捲紙,將臉上的水珠擦拭。
普通的穿書倒無所謂,偏偏這是本恐怖無限流。
剛開始看文的時候,宗九還以為這個費了無數筆墨形容的原主是主角。結果不知道作者是什麼惡趣味,給原主身上加的美貌高光有多麼厚重,原主在第一個副本里死的就有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