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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如同貓捉老鼠,又像極富經驗的老練獵手面對自己早已盯緊的獵物一樣步步緊逼,偶爾還伸出爪牙逗弄兩番,將人玩弄在自己的手掌心之內,極富惡趣味。
「扮演得不錯,但有些地方還是差了些。」
惡魔緊緊地盯著黑暗中這具和他相似度極高的軀體,聲音里蘊含著濃濃的愉悅,「想知道是差在哪裡嗎?」
說完,他也沒有要尋求宗九意見的意思,而是自顧自地開始了。
「首先,你的皮膚太白了。」
黑暗中,惡魔的手貼著魔術師纖細的手腕滑過,若有若無地在跳動的脈搏上停頓幾秒,繼而抽離。
宗九瞳孔一縮,同時也惦記著主系統的規則,腳下踩著華爾茲的舞步,猛然轉向了另一處,正好躲開這隻手。
「肩周比例不對。」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順著白髮青年修長的脖頸滑到肩頭,親昵般微攏。
宗九抓著那隻手就想要來一個過肩摔,然而僅僅只是接觸的一秒,那隻手就悄無聲息地沒入到了陰影內。
沒有戴手套,不是no.1的手。
魔術師停頓了一下,在心裡記下這個方位,轉到了下一圈。
「腰太細了。」
又是一雙手出現,不費吹灰之力圈住那截隱藏在黑色西裝和馬甲襯衫下的腰,在凹陷處打轉,帶著十足的暗示意味。
宗九動不了,他也沒法動。他只能跟著這隻手和背後的軀體,順著音樂的節拍轉了一圈後,又推給了下一個人。
或者說,他甚至直接閉上了眼睛,根本就沒打算動。
因為這個也不是他要尋找的本體。
高處,低沉的大提琴加入了合奏,同大豎琴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起起伏伏。
下方黑暗的舞池內,所有人都在旋轉著翩翩起舞。
「下巴有點尖。」
下一個人順勢接上,粗糙的織物表面順著形狀優美的下顎線流連,捏住了最尖的那一點。
宗九這回什麼也沒幹,直接張口就朝著那隻手虎口的方向咬去。
「真兇啊。」那個略帶調笑與訝異的聲音說道:「手指,嗯,手指。」
冰冷的手指愣是從宗九的手套外面擠了進來,粗糙的傷痕和魔術師略帶薄繭的手指貼合在一起,被黑色半指手套緊緊裹住,密不可分。
另一隻手也自魔術師尚未來得及閉上的薄唇邊緣游過,颳得他唇角粗糙,憐愛般撫摸了一下那顆尖銳的虎牙。
白髮青年猛然睜眼,淺粉色的眼眸里飛快地閃過一抹流光。
但由於姿勢的緣故,宗九並沒有貿然打草驚蛇,反而借著力道,狠狠將手甩開後,轉身去向了下一個黑暗。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
數不清第幾隻手從黑暗裡現身,扣住他的腰肢,搭在他的頸邊。
惡魔或者是惡魔的傀儡笑眯眯地將頭搭在魔術師的肩窩,深嗅一口。
「獨特的氣味。」
那股摻雜著冷木調雪松味的氣息灌進胸口,叫人神思迷醉。
樂曲開始變得格外舒緩起來,暗示著即將走向尾聲。
一曲藍色多瑙河下來,別人是一曲交換一次舞伴,宗九倒好,整整交換了七次。
「下次如果還要再穿上這件衣服的話,記得要注意這些細節,或許能夠給我更多驚喜。」
宗九冷冷地說,「哦?是嗎?」
說時遲,那時快。僅僅是電光火石之間,魔術師手肘後推,整個人的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從身後那人的桎梏中脫身而出,頭也不回地撞向了對角線外深沉的黑暗。
「沒有下次了。」
黑暗裡的人一愣,非但沒有躲開,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張開了雙臂。
他直直撞進了一個瘋子的懷抱。
【已經有練習生鎖定了導師身份,即刻開啟第三階段】
其他練習生:???
直播間的觀眾:???
除了最中央那兩個人以外,所有人都懵逼了。
【這怎麼回事,這才剛剛跳完一支華爾茲,才過了不到十分鐘,怎麼就有練習生成功鎖定了導師的身份】
【草,這條公告推送出來的時候著實把我嚇著了,十分鐘,這是什麼牛人啊。難道導師就有這麼好找不成?不過非要說起來,其實我有點懷疑之前那個站在舞池裡啥也不懂的企鵝人......這麼多練習生里就他一個人毫無反應,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確定了導師身份以後就是跳舞,然後說出導師身份了吧,啊啊啊啊啊主系統你趕緊把燈光打開啊,我想看到底是誰發現了導師的身份,導師假扮的身份又是誰?!】
【樓上的先別著急,鎖定身份還只是第一步,說錯了真實身份也是沒獎勵的。不過要主系統打開燈光這個我絕對一把子支持】
黑暗的演播大廳里,一切聲音都被強制按下了靜止鍵。
死寂,詭異的死寂。
終於,沉靜中,站在半場的首席小提琴手拉開了弓。
冷淡,婉轉,又帶著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曲調從琴刷於弓弦切成的直角中淌出。
一聽這個前奏,宗九就立馬反應了過來。
《PorUnaCabeza》
聞香識女人里著名的探戈舞曲。
可以翻譯作「一步之遙」,也可以翻譯成「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