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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等他來?
你希望他來?」
花玥沉默。
她知道他會回來。
可她也知道,他回來的宿命是死。
一城百姓的命是命,一個人的性命亦是命。
神可以自己以己身救蒼生。
但是神不能要求一人之命換萬人之命。
花玥拖著沉重的步伐在不斷堆積屍體的大街上行走,看著那一張張臨死之前帶著絕望的面孔死不瞑目。
越來越多的屍體堆積在大街上,男人的,女人的。
老人的,小孩的……
一直到她看見一群黑甲蟲們從一間藥鋪里拽出一個長得細皮嫩肉的夥計,拉拉扯扯之間,那夥計頭上帶著的帽子掉下來,露出裡面包裹著的三千青絲。
竟是個女子!
那些黑甲蟲們像是嗅到什麼美味盛宴,一窩蜂的撲上去。
花玥看著那瘦弱的的女子被十幾個一臉獰笑的黑甲兵撕扯著衣裳,再也按捺不住,一拳頭打過去。
可是,她的拳頭輕飄飄的穿過那些黑甲蟲的軀體。
她的世界與這個世界完全是隔開的。
她根本觸摸不到任何的東西。
這些不過是幻象,是曾經發生過的歷史,如今不過是歷史重演。
眼見著那不斷尖叫,滿臉淚水絕望的少女衣袖被扯掉,露出一條雪白的胳膊,無數雙沾滿鮮血的雙手撫上她雪白的肌膚,花玥看得眼睛都冒出火來,卻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這時,百里曄去而復返了!
這一刻花玥發現,她心裡也盼著他來的!
他手持佩劍,猶如神抵一般降臨在血淋淋出現在羽人國的大街上。
緊接著那些手無惡不作的黑甲蟲立刻腦袋與身體搬家,鮮紅的血噴薄而出,染紅了躺在衣裳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醫女。
百里曄看也未看地上的醫女一眼,從一個黑甲蟲身上扯下來一件衣裳丟在她身上。
就連巫月這時也追著過來加入戰局。
「阿月!」
百里曄似是沒想到自己的師妹也追著過來,眼裡閃過喜色,隨即神色一凜,將她護在身後,「你快走,危險!」
巫月一劍砍死幾個撲上來的黑甲蟲們,輕哼一聲,「你管我!」
那些攻進城內還沒來得及享受他們勝利的果實的黑甲蟲們被從天而降的一男一女殺得屁股尿流,越來越多的黑甲蟲們加入戰局,試圖殺死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救兵。
身上藍衣已經被鮮血染紅,玉似得臉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的男人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將她護得更緊,手中的劍也越發的凌厲。
自從百里曄來了之後神情明顯放鬆的花玥站在屋頂上觀戰。
百里溪若有所思的看著百里曄與巫月,抬眸看著緊盯著百里曄的紅衣少女,薄紙片似的手不甘心的扯扯她白玉似圓潤可愛的耳珠,睨她一眼,「姐姐可瞧出點什麼?」
誰知她只是輕彈了他一下,看都沒看他一眼,一臉鄭重,「不愧被人稱為戰神的男人!
還有國師,不像是那麼壞的人。」
百里溪:
「……」
他垂眸看看自己的紙片手腳,又看看眼前與他生得七八分相似,可身軀明顯更加矯健強壯的男人,冷笑,「姐姐不過才窺探一二真相,便就開始妄下結論!」
少女很明顯不以為然,「你不懂!」
「那姐姐倒是說說看,我哪裡不懂!」
小紙人站起來,一口咬在她耳珠上,一臉的憤憤不平。
花玥只覺耳朵一疼,一把把紙人拽下來,皺眉,「你做什麼?」
紙人被她抓在掌心,似笑非笑,「姐姐捨得看我一眼了?」
花玥揉揉有些發癢的耳珠,隨手抹了一下他的嘴。
小紙人本就不大的嘴瞬間成了一條線。
他怒目而視。
「吵死了!」
花玥順手把他揣回懷裡接著觀戰。
*羽人國的臣民們在混亂呆滯了一刻鐘的功夫之後,反應過來自己興許得救,趕緊重新關閉城門抵禦還在入侵的竊國賊。
又把還留在城內的甲蟲們猶如瓮中捉鱉一般把這些企圖逃走的甲蟲們關在城內。
那天,百里曄與巫月成為幾乎已經要被屠城的羽人國國都所有子民的希望。
花玥自始至終跟在百里曄身邊,看著他沒有動用靈力修為,如何以一人之力扳回了這場原本已經覆國的戰局,僅以血肉之軀對抗敵軍千軍萬馬,暫時結束了這場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的戰爭。
看到最後,她崇敬的看著眼前渾身浴血,卻至始至終眉頭也不曾皺過的男人。
她在他身上看見了神的影子。
*後來,果真就像是歷史上說得那樣,百里曄拯救了整個人羽人國國都的臣民。
原本已經準備以身殉國的國君百里尋親自接待了他。
再後來,百里尋不知道怎麼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激動的昭告羽人國,向所有的子民證明,百里一族裡有著這樣一位有著先祖血脈驍勇善戰的王子。
他甚至下旨封百里曄為羽人國軍人的最高統帥:
大將軍。
所有羽人國的子民都帶著崇拜的眼神看著這位從天而降俊美不凡且驍勇善戰的王子。
那些曾經說這位王子是災星的傳言就這麼破了,人們給了他最高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