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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大吃一驚,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撈回懷裡,伸手在他身上輕輕拂過,果然看見他胸前縈繞著一團黑氣。
她連忙扒開他胸前的衣裳,只見他白皙的胸口正中央有一個漆黑的巴掌印。
國師不是要他做容器嗎,怎麼會下這麼重的手!
她來不及多想,眼見著少年氣息微弱,臉色無半點血色,連忙把人放平,伸手點在他眉心,源源不斷的替他輸入靈力。
一直到他胸前的巴掌印消失不見,人才幽幽醒轉。
不等花玥說話,他咳嗽幾聲,兩腮泛起一抹潮紅,順杆子躺在她腿上。
虛弱地瞭開眼皮子看著她,「姐姐,我知道你昨天一定不是故意丟我一個人在宮裡的……」
花玥:
「……」
她控制住自己想要丟他出去的手,嘗試著把他送出玉佩,誰知還未施法,受了傷看起來格外孱弱可憐的少年眼睛驀地紅了。
「姐姐是要送我回去送死嗎?
國師就守在外面,指不定我一出去,就被她一巴掌拍死。
姐姐,你說過要保護我的,現在是不要我了嗎?」
這都哪兒跟哪兒!
花玥被他的眼睛看得心驚肉跳,又見此處確實比外面要安全些,只好道:
「那你跟著我,千萬不要亂跑。」
少年連忙點點頭,信誓旦旦,「我一定不給姐姐添麻煩!」
他說完,環顧四周,「這裡,看起來好像很熟悉。」
花玥想起剛才見到的巫月與百里曄,皺眉,「這裡應該是玉佩還原的五十年前的羽人國。」
蒼境宗所有的關門弟子自進入宗門那一刻開始,每個人都會有一塊專屬的名牌。
名牌在,人亦在。
名牌失,人即亡。
這種關聯命脈的東西,只有結成道侶的時候,才會與對方作交換,定下契約。
國師手裡的這塊必然是死去的百里曄所有,自然裡面也有可能藏著他的一絲精魂,才能夠將她引到這裡來。
也許,他是想要告訴她當年的真相。
好在雖然是幻想,但是好歹可以動用靈力法術。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貼在他額頭上。
少年驚訝,「姐姐要對我做什麼?」
他話音剛落,花玥口中念念有詞,頃刻之間,個子拔高的美少年瞬間縮小成一個巴掌大小的紙人,輕飄飄的落在她的掌心。
少年顯然是沒料到她會這樣做,面上還保持著驚訝的表情。
還好花玥允許他說話。
紙人張張嘴,十分的委屈,「姐姐這是要幹嘛,人家心口還疼呢……」
花玥越看手心裡的紙人比做人的時候可愛多了,伸手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目光閃爍,「我這是為你好,你剛受傷,需要修養。」
紙人撇嘴,滿臉的不相信,「姐姐是怕我拖累你吧。」
花玥有些心虛的揉揉他的小腦袋瓜子,不顧他的反對,把他揣進懷裡與其他的紙人放在一塊,追著巫月與百里溪朝著羽人國國都去了。
*羽人國國都。
花玥來到的時候,就看見藏在城樓對面一處山頭的巫月與百里曄。
她知道他們看不見自己,就徑直站到他們身邊,順他們的目光看向兩國正膠著的戰場上。
此刻正是晌午,天氣陰沉無光。
城門前的兩軍正在交戰,戰鼓連天,廝殺之聲響徹天際。
站在他們這個高度看去,所有的士兵就如同密密麻麻惡的螻蟻一樣的人影在戰場上廝殺。
不斷有人倒下去,戰場上的人數在急遽減少,尤其是著紅甲的士兵遠遠比著玄甲倒下去的要多。
著紅甲的自然是羽人國,而著玄甲則是鄰國的士兵。
只見玄甲士兵氣勢如虹,逼得紅甲士兵不斷的後退。
大約過一刻鐘的功夫,休戰的牛角聲吹響,玄甲士兵們這才戀戀不捨的回到自己的陣營。
而城樓前的空地上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紅甲士兵們的屍體,越來越多的鮮血自那些才剛剛倒下沒多久的士兵身體裡流出,不斷的滲入城門前的那一片戰場上,隔著那麼遠的距離,花玥似乎聞到了那裡瀰漫著的血腥氣息。
人間的戰爭永遠都是這樣殘酷。
花玥眉頭緊皺。
她旁邊的百里曄,目光多次停留在城樓之上身披黃金戰甲,看起來已過耳順之年的將軍身上。
正在這時,從密密麻麻的玄甲騎兵隊伍中走出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
只見他手持弓箭,對準羽人國國都城樓上年邁的金甲將軍。
花玥看著一旁站著的百里曄很明顯變了神色,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很顯然,那個年邁的金甲將軍是他的舊識。
就在花玥以為那個將領要射殺金甲將軍時,他突然偏離方向,射向城樓上高高豎起的足有三四丈高的旗杆。
代表著羽人國的旗杆被人一箭射穿。
那隻箭尾還在打著顫,緊接著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敵國的將領應是個神箭手,箭箭直中旗杆。
不過成/□□頭大小的旗杆被穿出一個窟窿,隨著「砰」一聲響,倒向城樓。
一起倒下的還有那個已是暮年的將軍。
「大王!」
城樓上的人驚呼。